第二十二章 贵妃
走进房里，里面垂手而立六个穿戴整齐的丫鬟……呃，应该叫宫女。
想在外间的榻上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只是屁股竟生生地疼，真的是坐立不安。
我小心地坐下后，王公公还微弯着腰，等我问话。
“王公公，他住哪啊？”
他抬起眼，若有所思地问：“他？娘娘说的可是皇上。”
我点头道：“嗯，淳儿住哪？”
公公身子一滞，我旁边的宫女们却“扑通”一声，齐刷刷地跪下来，身子也跟筛糠似的的颤抖。
我可能又说错话了。
上次我就是说错话，重九云才扑通地给淳爷跪下。
我起身，凑到公公旁边低声问：“王公公，我从前只在山上和爷爷砍柴，好多世事都不懂，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王公公为难地皱着眉，打量我片刻后道：“娘娘，这……以后要提皇上，必须说‘圣上’或者皇上，万不能说‘他’或者直呼圣上的名字。”
哦，明白了，从前的嬷嬷也是这么教的，我还以为改了规矩。这可是淳爷教我犯的错！
“我说错话，为何她们跪下？”
“她们没教娘娘规矩，自然有错。”
我才进屋，话都没和她们说过，这也太不讲道理了吧？
“王公公，你也知她们没错，快叫她们起来吧。”
王公公瞧我一眼后道：“你们记住，从今以后要好生伺候你们娘娘，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别多嘴。娘娘仁慈，你们都起来吧。”
“是。”齐刷刷地回答着，六个宫女才缓缓站起来。
王公公又转过身来对我道：“娘娘，从前圣上就和娘娘……唉，先不说那段儿，这次娘娘可莫要任性，娘娘若是不见了，这些伺候娘娘的人都要被连累。”
这次我懂了，就算不喜欢这里，也要先跟淳爷打过招呼再走。
“娘娘刚才可是问圣上的寝宫？”
对，就是他的院子。被他这么一打岔，我到差点忘了。宫里这么大，乱走很容易迷路，我若是要找他问事情，总要知道他在哪儿，毕竟我和墨竹是要找到当年下毒之人。
我点过头，“皇上住的地方。”
王公公总算露出些笑容，“圣上的寝宫是南边的福宁殿，但是圣上更多时候都歇息在勤政殿，经常不眠不休。对了，偶尔也在慈宁殿过夜。”
他住的地方倒是多！也不知道是不是个好皇上？会不会拆了民宅、自己却住大屋子？
我不觉嘟囔出一句，无非是“用得着住那么多屋子么，又是福宁殿，又是慈宁殿的”，然而这句却引来公公提点的一咳：“咳咳，娘娘，慈宁殿是皇后的寝殿，皇上经常去那边过夜。”
咦，刚才还说“偶尔”，怎的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经常”？
抬眼看王公公帽子下面已经微露华发，这真真是老糊涂了。
“娘娘，若没有什么吩咐，小的先下去了。小的还要去安排娘娘哥哥。”
“王公公，等安排好我哥，可不可以着人告诉我一声，我想知道他在哪儿。”
“当然，当然……”
王公公点头应着，倒是比先前和善。我送他到门口，他却弯着腰退着走，还一个劲儿地说：“娘娘留步……”
墨梅常说让我注意凡间的礼数，我这是合礼数的，他怎的好似很不适应？难道我又做错了？
回到房里，六个宫女还一溜地站着。我挥了挥手：“没事，散了吧，不用这么站着。”几个人面面相觑一番，依旧一动不动。
其中一个年岁大些的终于屈膝施礼开口道：“娘娘万福，小的彩霞是春月阁的掌事宫女，娘娘随时吩咐小的就是。”
问过后，其余的几个人也一一报了名字。个子高挑的叫流香，不太爱说话；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叫青灵；还有两个窃窃私语的，一个叫碧莲，一个叫宫喜；排在最后站着，好似小孩儿的叫虹霓。
我朝彩霞笑下道：“你来安排就好，这里许多事我都不懂，如果日后有做错的，还请姐姐提点。”
她慌着低下头回：“娘娘莫要折煞彩霞，彩霞既然是娘娘宫里的，自然万事以娘娘周全为先。”
等司制量过衣服，司珍和一个小太监送来许多珠宝后，院子里终于安静下来。
彩霞送走小太监后，笑盈盈地转身给我行礼道：“皇上虽然没说要给娘娘什么封号，单看指我们六个人过来，还有送来的珠宝，便知娘娘在皇上心里的分量。这规制，定然在五妃之列。”
五妃？那不是很厉害？也不知比从前的美人是不是自由些。
眼见日头西斜，自打进来这院子，我就一直惦记着墨竹，却始终不见王公公遣人来；实在按捺不住，我决定亲自去找找墨竹。
我前脚刚迈出去，青灵和碧莲就跟了过来。
左右瞧瞧她俩，虽然两人同时低下头，但只要我走一步，她俩就跟上一步；我抬脚往左，她俩也抬脚往左；我抬脚往右，她俩也抬脚往右。
我索性停下脚步，回头久久凝望房顶青瓦顶上的鸟儿。她俩禁不住我的诱惑，也回头望，我偷笑下，便抬腿准备离开。
“还是这么调皮？这次准备去哪儿？”
冷不丁，我竟然撞上淳爷。
他身着镶金边的杏黄色长衫，背着手，眼里说不出是冷是暖，是乍暖还寒。
还未待我回答，他的手已经搭在我肩头，宫女们也都施礼站在一边；我不情愿地被他带着肩头往屋里走时，宫女们就都从房里出来，瞬间就消失的一干二净。
这隐身术练的，比我好许多！
关好门，他坐在外间的八仙桌旁的凳子上；我刚要给他行礼，却被他制止，直接指着凳子让我坐下。
“你哥哥已经没事了。怕你想他，我就安排他做我的贴身侍卫，暂时就在垂拱殿的偏殿休息，太医已经给他看过，没有大碍，不用太过挂心。”
太好了，只要墨竹没事，我便放下心来。
我忙起身致谢：“谢谢皇上。”
他嗔怒地拉住我手道：“忘记我说的话了？为何不叫我淳儿？”
我见他微微红了脸，不禁笑了下问：“我是不是嫁给皇上了？”
他点头，很严肃的回我：“既然你没有父母，你哥哥已经把你许配给我，从今以后就是我安华淳的……”
“你的什么？”我侧头问他，“妻？”
说完，我自己竟咯咯笑起来。我好似很喜欢做他的娘子诶。
他长的那么好看，声音那么好听，会当皇帝会写诗，虽然偶尔会不识数，虽然想置我于死地，可最重要的是：他给我道歉了！
我不得不承认的是，虽然之前觉得自己很委屈，可自打他那句“我错了”说出来后，过往的不快乐似乎都已经随风飘逝。
其实，我就是喜欢他，什么道歉，都是自己给自己找的借口。
然而，淳爷的面色却不好看，他放在八仙桌上的手攥了起来，低垂下眼，片刻后轻吐两个字：“贵妃。”
很好啊，他为何一副死人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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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在外间的榻上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只是屁股竟生生地疼，真的是坐立不安。
我小心地坐下后，王公公还微弯着腰，等我问话。
“王公公，他住哪啊？”
他抬起眼，若有所思地问：“他？娘娘说的可是皇上。”
我点头道：“嗯，淳儿住哪？”
公公身子一滞，我旁边的宫女们却“扑通”一声，齐刷刷地跪下来，身子也跟筛糠似的的颤抖。
我可能又说错话了。
上次我就是说错话，重九云才扑通地给淳爷跪下。
我起身，凑到公公旁边低声问：“王公公，我从前只在山上和爷爷砍柴，好多世事都不懂，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王公公为难地皱着眉，打量我片刻后道：“娘娘，这……以后要提皇上，必须说‘圣上’或者皇上，万不能说‘他’或者直呼圣上的名字。”
哦，明白了，从前的嬷嬷也是这么教的，我还以为改了规矩。这可是淳爷教我犯的错！
“我说错话，为何她们跪下？”
“她们没教娘娘规矩，自然有错。”
我才进屋，话都没和她们说过，这也太不讲道理了吧？
“王公公，你也知她们没错，快叫她们起来吧。”
王公公瞧我一眼后道：“你们记住，从今以后要好生伺候你们娘娘，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别多嘴。娘娘仁慈，你们都起来吧。”
“是。”齐刷刷地回答着，六个宫女才缓缓站起来。
王公公又转过身来对我道：“娘娘，从前圣上就和娘娘……唉，先不说那段儿，这次娘娘可莫要任性，娘娘若是不见了，这些伺候娘娘的人都要被连累。”
这次我懂了，就算不喜欢这里，也要先跟淳爷打过招呼再走。
“娘娘刚才可是问圣上的寝宫？”
对，就是他的院子。被他这么一打岔，我到差点忘了。宫里这么大，乱走很容易迷路，我若是要找他问事情，总要知道他在哪儿，毕竟我和墨竹是要找到当年下毒之人。
我点过头，“皇上住的地方。”
王公公总算露出些笑容，“圣上的寝宫是南边的福宁殿，但是圣上更多时候都歇息在勤政殿，经常不眠不休。对了，偶尔也在慈宁殿过夜。”
他住的地方倒是多！也不知道是不是个好皇上？会不会拆了民宅、自己却住大屋子？
我不觉嘟囔出一句，无非是“用得着住那么多屋子么，又是福宁殿，又是慈宁殿的”，然而这句却引来公公提点的一咳：“咳咳，娘娘，慈宁殿是皇后的寝殿，皇上经常去那边过夜。”
咦，刚才还说“偶尔”，怎的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经常”？
抬眼看王公公帽子下面已经微露华发，这真真是老糊涂了。
“娘娘，若没有什么吩咐，小的先下去了。小的还要去安排娘娘哥哥。”
“王公公，等安排好我哥，可不可以着人告诉我一声，我想知道他在哪儿。”
“当然，当然……”
王公公点头应着，倒是比先前和善。我送他到门口，他却弯着腰退着走，还一个劲儿地说：“娘娘留步……”
墨梅常说让我注意凡间的礼数，我这是合礼数的，他怎的好似很不适应？难道我又做错了？
回到房里，六个宫女还一溜地站着。我挥了挥手：“没事，散了吧，不用这么站着。”几个人面面相觑一番，依旧一动不动。
其中一个年岁大些的终于屈膝施礼开口道：“娘娘万福，小的彩霞是春月阁的掌事宫女，娘娘随时吩咐小的就是。”
问过后，其余的几个人也一一报了名字。个子高挑的叫流香，不太爱说话；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叫青灵；还有两个窃窃私语的，一个叫碧莲，一个叫宫喜；排在最后站着，好似小孩儿的叫虹霓。
我朝彩霞笑下道：“你来安排就好，这里许多事我都不懂，如果日后有做错的，还请姐姐提点。”
她慌着低下头回：“娘娘莫要折煞彩霞，彩霞既然是娘娘宫里的，自然万事以娘娘周全为先。”
等司制量过衣服，司珍和一个小太监送来许多珠宝后，院子里终于安静下来。
彩霞送走小太监后，笑盈盈地转身给我行礼道：“皇上虽然没说要给娘娘什么封号，单看指我们六个人过来，还有送来的珠宝，便知娘娘在皇上心里的分量。这规制，定然在五妃之列。”
五妃？那不是很厉害？也不知比从前的美人是不是自由些。
眼见日头西斜，自打进来这院子，我就一直惦记着墨竹，却始终不见王公公遣人来；实在按捺不住，我决定亲自去找找墨竹。
我前脚刚迈出去，青灵和碧莲就跟了过来。
左右瞧瞧她俩，虽然两人同时低下头，但只要我走一步，她俩就跟上一步；我抬脚往左，她俩也抬脚往左；我抬脚往右，她俩也抬脚往右。
我索性停下脚步，回头久久凝望房顶青瓦顶上的鸟儿。她俩禁不住我的诱惑，也回头望，我偷笑下，便抬腿准备离开。
“还是这么调皮？这次准备去哪儿？”
冷不丁，我竟然撞上淳爷。
他身着镶金边的杏黄色长衫，背着手，眼里说不出是冷是暖，是乍暖还寒。
还未待我回答，他的手已经搭在我肩头，宫女们也都施礼站在一边；我不情愿地被他带着肩头往屋里走时，宫女们就都从房里出来，瞬间就消失的一干二净。
这隐身术练的，比我好许多！
关好门，他坐在外间的八仙桌旁的凳子上；我刚要给他行礼，却被他制止，直接指着凳子让我坐下。
“你哥哥已经没事了。怕你想他，我就安排他做我的贴身侍卫，暂时就在垂拱殿的偏殿休息，太医已经给他看过，没有大碍，不用太过挂心。”
太好了，只要墨竹没事，我便放下心来。
我忙起身致谢：“谢谢皇上。”
他嗔怒地拉住我手道：“忘记我说的话了？为何不叫我淳儿？”
我见他微微红了脸，不禁笑了下问：“我是不是嫁给皇上了？”
他点头，很严肃的回我：“既然你没有父母，你哥哥已经把你许配给我，从今以后就是我安华淳的……”
“你的什么？”我侧头问他，“妻？”
说完，我自己竟咯咯笑起来。我好似很喜欢做他的娘子诶。
他长的那么好看，声音那么好听，会当皇帝会写诗，虽然偶尔会不识数，虽然想置我于死地，可最重要的是：他给我道歉了！
我不得不承认的是，虽然之前觉得自己很委屈，可自打他那句“我错了”说出来后，过往的不快乐似乎都已经随风飘逝。
其实，我就是喜欢他，什么道歉，都是自己给自己找的借口。
然而，淳爷的面色却不好看，他放在八仙桌上的手攥了起来，低垂下眼，片刻后轻吐两个字：“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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