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只怕逃不出手掌心
上一章提要:...罗与欣坐下了，自己就自觉地站在李丹敏身边，身子几乎凑到李丹敏身边去了，十足的妻奴模样。这对夫妻的感情羡煞旁人，现在正给不远处坐着的罗与欣塞了满满一把狗粮，还是母胎单身狗专用的那种。罗与欣：……嘴上义正言辞地制止自己找对象，自己还在这打得火热，真是岂有此理。大约是罗与欣的怨念太过明显，李丹敏再也不能视而不见，就探身过来把罗与欣一把把罗与欣脖子上的兔毛围脖扯下来，一副对孩子关怀备至的操心老母亲形象：“这伤怎的还没好？不是抹了王太医带来的雪莲花露了吗？还有内服的药粉，叫什么来......
上二章提要:...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刘晚卧床这两日来，以各式各样的理由来探病的夫人小姐们络绎不绝。好些都是从前自诩夫君父亲的官职高刘林翰一级，素日眼高于顶，不屑与他们来往的。有几个是真心来看她的呢，大部分都是旁敲侧击罗与欣推她下水的事。刘晚扮作一朵娇弱的小白花，苍白惨淡得仿佛经不起任何风吹雨打，与每位问及此事的夫人小姐都细细描述一遍那日罗与欣的所作所为。当然，为了效果需要，适当的添油加醋是必要的。众人听后越发觉得刘晚真是个可怜见的，看向她的眼神也都不自觉地带上了怜悯......
上三章提要:...爱嚼舌根的人……才怪。嗯，的确不适，谁把脖颈都挂梁上去鬼门关溜达一圈了还跟个没事人似的？见鬼了不成？华灯初上的时辰了，这些身居要职的朝廷大员才脚步虚浮，醉眼朦胧地相继离开了，临走时还朝刘林翰打招呼：“老弟今天够意思，下次哥几个还来你府上。”说完才又相扶相携着爬上早已备好的马车走远了。还是别了吧啊，刘家的列祖列宗没给他留下丰厚家底啊。刘林翰欲哭无泪，这般够意思的事再多做几次简直就是分分钟喝西北风的节奏啊。把这些人送走，刘林翰转脸去了刘晚的阁楼。寻常人家云英......
上四章提要:...外，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李丹敏吓了一跳。“瞧你说的什么话，娘就不能来你屋子了？”李丹敏嗔了罗与欣一眼，把手上端着的一碟白糖糕放在罗与欣跟前的小几上，朝她努努嘴示意她快吃。“晚膳用得少的跟只猫儿似的，娘特地去膳房带回来你最喜欢吃的糖糕。厨子加热过的，快趁热吃吧。”说着，李丹敏把碟子往罗与欣跟前推了推。罗与欣：……她真的不饿好吗？！中午在纪琮哥哥那儿蹭的一顿饭还没消化完呢，怎么可能又可着劲儿往嘴里塞？她又不是没饥饱的金鱼，能活生生把自己撑死为止。不过毕竟是娘亲的一片拳拳爱女之心嘛，罗与欣还是伸手捻起一块糖糕小口小口咬着。李丹敏暗自松了口气，看罗与欣还肯吃东西她就放心了。她还以为罗与欣被那群没轻没重的臭小子气得狠了呢。...
上五章提要:......
上六章提要:...色鲜亮的细布，又去人流量最大的那家脂粉铺子，把胭脂水粉之类各自挑了几样。他甚至还去金铺打了一套纯金的头面，把他母亲生前唯一一套首饰融了，重新打造了一套款式新颖的出来。人家在家千娇百宠的女儿嫁给他过日子，他该竭尽全力好好待人家才是。他见别人家的新嫁娘都满箱满箧的金首饰，无外乎都是七大姑八大姨给的添妆。他有自知之明，到他这儿只怕有也是拿不出手的陈货，给他还算卖个人情，全了自己做长辈的礼节，还让他感恩戴德，真是一箭双雕的好事。现在连给这些人作秀的机会也没了。他又是孤家寡人一个了。纪琮向来自诩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可这次他是真的失望了。盛着心房的那块地方，正细细密密地痛着，仿佛被人用麦芒一样的细针一下下戳得血肉模糊。无论他们怎么欺负折辱他，他都不曾真正放在心上过。因为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从不曾抱有希望也就不存在失望一说了。这么些年，他本以为早就麻木了。心心念念的不再是什么时候能被父亲母亲多看一眼，而是……报仇。年纪越大，心智就愈发成熟，也就看出端倪来了。当年他母亲，十有八九死于非命。而始作俑者，无外乎他面慈心善的......
上七章提要:...看出来。还是每日里巴巴地去给纪琮找不痛快。等城里传开纪家公子同刘家小姐的天作之合时，罗与欣还特地遣丫鬟去打听是表姨母家哪位表哥要娶亲了。霏儿吓得两股战战，贴着轿子门帘站都站不稳，低着头支支吾吾就是不敢应声。她本就跟着罗与欣时间不长，保持着原本腼腆胆怯的性子惯了，一时改不过来。“到底是谁？你说话呀！”罗与欣看见丫鬟的这副怂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她素来风风火火，最受不了这样三脚跺不出个屁来的磨蹭劲。珠圆玉润的手伸出帘子不轻不重地敲了霏儿饱满的脑门一把。“思思，你来说。”......
上八章提要:...争口气，她怎么也是个人格独立的现代少女，那么些年的素质教育不能白学了。那谁，纪琮是吧。他算哪根葱呀，想给姑奶奶当前男友都没门，更别提死皮赖脸贴着他了。还就不是她吹，以她现在这身份，虽说高不成低不就吧，可好歹也能钓个金龟婿回来。至于纪琮这身份嘛，啧啧啧，也就小罗与欣脑子被门挤了才会看上他。说起来是户部侍郎家的公子，可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庶子在高门大院里还不是任人搓扁揉圆？纵然嫡母大度，不私底下给他找不痛快，那终归也是视而不见，不可能把他放在心上，多半也就是找个眼不见心不烦的小角落把他打发了，任他自生自灭，对外免得落下个苛待庶子的名声。况且这位诚亲王府出身的芳菲郡主叶薇可是个有福气好生养的，嫁入纪府不过七八年就得了三个儿子，分别是嫡长子纪瑾，嫡次子纪珩，嫡幼子纪璟。在她嫁入纪府整整十年的光景里，风流成性的户部侍郎纪嘉学后院里愣是没有一个妾室通房有孕，由此叶薇的手段可见一斑。估计纪琮在纪府的光景也不是那么好过。生母早逝，嫡母视而不见，亲爹不闻不问，几个异母兄弟一致排外，换着花样挤兑他。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就是给几位嫡出的公子哥闲来无......
上九章提要:......
上十章提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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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与欣正喝水的功夫，已经有人去后院的小佛堂里禀报罗老太君她来了。
罗老太君面相和善，平日里在婆子丫鬟之间的口碑也极好，有个规矩却坚守了大半辈子。
佛堂是清净之地，凡夫俗子若非刻意沐浴更衣，更有一心皈依的诚意，她这一亩三分地的小佛堂是去不得的。惊扰佛祖可了不得，是非得亲自寻了大师指点，吃斋念佛九九八十一天才算姑且被佛祖原谅了的。
年少时她几个哥哥调皮顽劣，总是不经意就闯进去给祖母捣乱，没少被她抄起案几上摆放的供果照背上砸，那咬牙切齿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凶狠模样活像要把他们拆骨入腹方才解气。
原本她是想把烛台上的红烛磕断了用那底端的尖刺好生教训教训这几个小兔崽子，一个个的把她的话当耳旁风，一点儿都不把她这个老祖母说的话放眼里记心上，这把老脸都没地儿搁了。
不过转念又想了想，手心手背都是肉，总得一个个收拾才算公平公正不是。唉，算了吧，儿媳妇一个个把这几个臭小子生下来也不容易，她老人家宰相肚里能撑船，轰出去罚抄几卷佛经小惩大诫也就算翻页了。
所以此时罗与欣也是进不去小佛堂的，惟有等罗老太君出来了。
罗老太君很快就出来了，眉目舒展，弥勒佛似的慈悲脸孔，眼角眉梢有不自觉淌出来的温和，鼻翼两侧的笑纹也蕴着满满当当的祖母辈特有的慈爱，眼波流转间又分明有养尊处优之人的高傲流泻。
丹凤眼，炯炯有神的单眼皮，衬得人越发精神，保养得当的肌肤润泽饱满，不同同龄妇人颓势毕露，抬手顿足间皆有难以言喻的风华流露。
美人在骨不在皮，如罗老太君这般才真正算得上是彻头彻尾的美人。
罗老太君甫一见罗与欣，小碎步上前一把把她搂进怀里，略略干瘪的唇也在她乌黑浓亮的发顶来回摩挲着，瘦弱的臂膀也牢牢地环住罗与欣的身子，正是一番自然不做作的亲昵。
“小七……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罗老太君甫一出声就哽咽起来，后怕的模样活像险些失了幼雏的雌鸟，满脸皆是劫后余生的侥幸。
活了一大把岁数了才得这么个娇娇的孙女，她捧在手心里疼还来不及，此番惊险自然是惊心动魄，以至不忍回想当时的情景了。
“给祖母看看……”罗老太君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松开搂紧罗与欣身子的不由分说扯开她脖颈间围着的兔毛围脖，又凑过头来仔细查看她脖子上的伤痕。大约是痛心得狠了，连形状优美的丹凤眼都微微耷拉下眼皮来，和蔼可亲的祖母形象又生动起来。
罗与欣：……怎么一个个的都对她的脖子这么感兴趣，遇见一个就想掀开看看，再伸手摸摸……手感如何？
罗老太君见罗与欣脖颈上的青紫还未曾完全消散，肌表明显还有深紫色的瘀血，转脸就朝云熹使了个眼色。云熹会意，小碎步朝内室去了。
约莫翻找了一会儿功夫，再掀开珠帘出来时手上已经拿了一只精致小巧的瓷盒，放手上看有半个掌心那么大，纹路细腻繁复，形状是圆润的整圆，厚度约莫一扁指，只从外观来看就直觉必然价值不菲，宁可供着也不舍正儿八经用于伤患处了。
云熹轻轻拧开瓷盒的封盖，食指抠了一小块药膏出来，小心翼翼地给罗与欣细细敷了整个脖颈，又力度适中地推揉开来，直到罗与欣觉得脖子上被糊了满当当一层云熹才终于满意地停手，把围脖放到一旁等着药膏晾干了再围上也不碍事。
罗老太君看着云熹替罗与欣擦药，不觉间眼都红了，正拿着帕子不声不响地抹着眼泪。
从前她以为孙子辈的孩子各个都是能独当一面的。后来有了罗与欣也只觉得就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莫说外家安康长公主势力究竟如何让人望而生畏了，只说她这六个哥哥，说是人中龙凤也还算当得上，没有理由连一母同胞的亲生妹妹都护不住。
到底是她这老婆子太过自负了呀。唉，如今大错已就，再说这些也不过是徒劳。初闻欣欣竟如此决绝，潜心向佛已久的她心头也忍不住有一股怒火冉冉升起。
可毕竟人老了，老牛护犊的心思也就占了上风，是以再看罗与欣时满心满眼都是心疼，哪还有什么心思苛责罗与欣的错处呢。
无论如何，孩子总是没错。一个半大的孩子，哪知道孰是孰非呢。莫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里千娇百宠的的小姑奶奶了，就是那些满口礼义廉耻的读书少年又有几个能理清是非呢。
情爱一事上，她这老婆子活的年岁久了，看事物自然比小辈长远，这些不顶吃用的东西早就不放在心上。
唉，她的小欣欣不一样啊。要是寻常男子，他们罗府招个上门女婿也就招了，左右不会亏待他就是，也没得落人话柄。
可转念一想，欣欣不说眼高于顶，人生大事上挑挑拣拣总是少不了。那些甘心情愿给他们做上门女婿的男子又岂是什么眼光长远的货色？多半是看上罗府和欣欣那财力物力雄厚的外家了。
这样的可万万要不得。罗老太君如是想，暗自摇摇头，她已经有六个嫡亲的孙儿了，可不需要什么孝子贤孙再来献殷勤。
可她这小欣欣怎么偏就看上纪琮了呢。那孩子……老太君提起他来只觉手脚都倏地冰凉起来。
纪琮绝不是个好相与的。自己家的孩子自己还能不知道几斤几两？欣欣就是个纸老虎。
要是当真遂了欣欣的愿同纪琮结了亲，还不是被那纪琮动动小手指就牢牢掌控在手心里了。
到时候这傻丫头被人卖了指不定还屁颠屁颠凑上去帮人数钱呢。
也罢，就让她这老婆子舍了这张面皮，姑且让欣欣受这一次委屈吧。
老太君打定主意，纵使心头万般思绪掠过，面上也还是那副普通人家的老祖母对珍爱的小辈嘘寒问暖关怀备至的模样。
“这是前几年宫里头赏下来的。放祖母这也没什么用处，浪费了好东西事小，辜负了宫里的贵人一片好心可就是不识抬举了。你要记着一日三四次地抹才见效。”这句话是朝罗与欣身后跟着的思思说的。
罗老太君从云熹手上接过那药过来，亲自放在罗与欣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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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四章提要:...外，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李丹敏吓了一跳。“瞧你说的什么话，娘就不能来你屋子了？”李丹敏嗔了罗与欣一眼，把手上端着的一碟白糖糕放在罗与欣跟前的小几上，朝她努努嘴示意她快吃。“晚膳用得少的跟只猫儿似的，娘特地去膳房带回来你最喜欢吃的糖糕。厨子加热过的，快趁热吃吧。”说着，李丹敏把碟子往罗与欣跟前推了推。罗与欣：……她真的不饿好吗？！中午在纪琮哥哥那儿蹭的一顿饭还没消化完呢，怎么可能又可着劲儿往嘴里塞？她又不是没饥饱的金鱼，能活生生把自己撑死为止。不过毕竟是娘亲的一片拳拳爱女之心嘛，罗与欣还是伸手捻起一块糖糕小口小口咬着。李丹敏暗自松了口气，看罗与欣还肯吃东西她就放心了。她还以为罗与欣被那群没轻没重的臭小子气得狠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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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七章提要:...看出来。还是每日里巴巴地去给纪琮找不痛快。等城里传开纪家公子同刘家小姐的天作之合时，罗与欣还特地遣丫鬟去打听是表姨母家哪位表哥要娶亲了。霏儿吓得两股战战，贴着轿子门帘站都站不稳，低着头支支吾吾就是不敢应声。她本就跟着罗与欣时间不长，保持着原本腼腆胆怯的性子惯了，一时改不过来。“到底是谁？你说话呀！”罗与欣看见丫鬟的这副怂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她素来风风火火，最受不了这样三脚跺不出个屁来的磨蹭劲。珠圆玉润的手伸出帘子不轻不重地敲了霏儿饱满的脑门一把。“思思，你来说。”......
上八章提要:...争口气，她怎么也是个人格独立的现代少女，那么些年的素质教育不能白学了。那谁，纪琮是吧。他算哪根葱呀，想给姑奶奶当前男友都没门，更别提死皮赖脸贴着他了。还就不是她吹，以她现在这身份，虽说高不成低不就吧，可好歹也能钓个金龟婿回来。至于纪琮这身份嘛，啧啧啧，也就小罗与欣脑子被门挤了才会看上他。说起来是户部侍郎家的公子，可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庶子在高门大院里还不是任人搓扁揉圆？纵然嫡母大度，不私底下给他找不痛快，那终归也是视而不见，不可能把他放在心上，多半也就是找个眼不见心不烦的小角落把他打发了，任他自生自灭，对外免得落下个苛待庶子的名声。况且这位诚亲王府出身的芳菲郡主叶薇可是个有福气好生养的，嫁入纪府不过七八年就得了三个儿子，分别是嫡长子纪瑾，嫡次子纪珩，嫡幼子纪璟。在她嫁入纪府整整十年的光景里，风流成性的户部侍郎纪嘉学后院里愣是没有一个妾室通房有孕，由此叶薇的手段可见一斑。估计纪琮在纪府的光景也不是那么好过。生母早逝，嫡母视而不见，亲爹不闻不问，几个异母兄弟一致排外，换着花样挤兑他。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就是给几位嫡出的公子哥闲来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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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老太君面相和善，平日里在婆子丫鬟之间的口碑也极好，有个规矩却坚守了大半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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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时她几个哥哥调皮顽劣，总是不经意就闯进去给祖母捣乱，没少被她抄起案几上摆放的供果照背上砸，那咬牙切齿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凶狠模样活像要把他们拆骨入腹方才解气。
原本她是想把烛台上的红烛磕断了用那底端的尖刺好生教训教训这几个小兔崽子，一个个的把她的话当耳旁风，一点儿都不把她这个老祖母说的话放眼里记心上，这把老脸都没地儿搁了。
不过转念又想了想，手心手背都是肉，总得一个个收拾才算公平公正不是。唉，算了吧，儿媳妇一个个把这几个臭小子生下来也不容易，她老人家宰相肚里能撑船，轰出去罚抄几卷佛经小惩大诫也就算翻页了。
所以此时罗与欣也是进不去小佛堂的，惟有等罗老太君出来了。
罗老太君很快就出来了，眉目舒展，弥勒佛似的慈悲脸孔，眼角眉梢有不自觉淌出来的温和，鼻翼两侧的笑纹也蕴着满满当当的祖母辈特有的慈爱，眼波流转间又分明有养尊处优之人的高傲流泻。
丹凤眼，炯炯有神的单眼皮，衬得人越发精神，保养得当的肌肤润泽饱满，不同同龄妇人颓势毕露，抬手顿足间皆有难以言喻的风华流露。
美人在骨不在皮，如罗老太君这般才真正算得上是彻头彻尾的美人。
罗老太君甫一见罗与欣，小碎步上前一把把她搂进怀里，略略干瘪的唇也在她乌黑浓亮的发顶来回摩挲着，瘦弱的臂膀也牢牢地环住罗与欣的身子，正是一番自然不做作的亲昵。
“小七……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罗老太君甫一出声就哽咽起来，后怕的模样活像险些失了幼雏的雌鸟，满脸皆是劫后余生的侥幸。
活了一大把岁数了才得这么个娇娇的孙女，她捧在手心里疼还来不及，此番惊险自然是惊心动魄，以至不忍回想当时的情景了。
“给祖母看看……”罗老太君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松开搂紧罗与欣身子的不由分说扯开她脖颈间围着的兔毛围脖，又凑过头来仔细查看她脖子上的伤痕。大约是痛心得狠了，连形状优美的丹凤眼都微微耷拉下眼皮来，和蔼可亲的祖母形象又生动起来。
罗与欣：……怎么一个个的都对她的脖子这么感兴趣，遇见一个就想掀开看看，再伸手摸摸……手感如何？
罗老太君见罗与欣脖颈上的青紫还未曾完全消散，肌表明显还有深紫色的瘀血，转脸就朝云熹使了个眼色。云熹会意，小碎步朝内室去了。
约莫翻找了一会儿功夫，再掀开珠帘出来时手上已经拿了一只精致小巧的瓷盒，放手上看有半个掌心那么大，纹路细腻繁复，形状是圆润的整圆，厚度约莫一扁指，只从外观来看就直觉必然价值不菲，宁可供着也不舍正儿八经用于伤患处了。
云熹轻轻拧开瓷盒的封盖，食指抠了一小块药膏出来，小心翼翼地给罗与欣细细敷了整个脖颈，又力度适中地推揉开来，直到罗与欣觉得脖子上被糊了满当当一层云熹才终于满意地停手，把围脖放到一旁等着药膏晾干了再围上也不碍事。
罗老太君看着云熹替罗与欣擦药，不觉间眼都红了，正拿着帕子不声不响地抹着眼泪。
从前她以为孙子辈的孩子各个都是能独当一面的。后来有了罗与欣也只觉得就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莫说外家安康长公主势力究竟如何让人望而生畏了，只说她这六个哥哥，说是人中龙凤也还算当得上，没有理由连一母同胞的亲生妹妹都护不住。
到底是她这老婆子太过自负了呀。唉，如今大错已就，再说这些也不过是徒劳。初闻欣欣竟如此决绝，潜心向佛已久的她心头也忍不住有一股怒火冉冉升起。
可毕竟人老了，老牛护犊的心思也就占了上风，是以再看罗与欣时满心满眼都是心疼，哪还有什么心思苛责罗与欣的错处呢。
无论如何，孩子总是没错。一个半大的孩子，哪知道孰是孰非呢。莫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里千娇百宠的的小姑奶奶了，就是那些满口礼义廉耻的读书少年又有几个能理清是非呢。
情爱一事上，她这老婆子活的年岁久了，看事物自然比小辈长远，这些不顶吃用的东西早就不放在心上。
唉，她的小欣欣不一样啊。要是寻常男子，他们罗府招个上门女婿也就招了，左右不会亏待他就是，也没得落人话柄。
可转念一想，欣欣不说眼高于顶，人生大事上挑挑拣拣总是少不了。那些甘心情愿给他们做上门女婿的男子又岂是什么眼光长远的货色？多半是看上罗府和欣欣那财力物力雄厚的外家了。
这样的可万万要不得。罗老太君如是想，暗自摇摇头，她已经有六个嫡亲的孙儿了，可不需要什么孝子贤孙再来献殷勤。
可她这小欣欣怎么偏就看上纪琮了呢。那孩子……老太君提起他来只觉手脚都倏地冰凉起来。
纪琮绝不是个好相与的。自己家的孩子自己还能不知道几斤几两？欣欣就是个纸老虎。
要是当真遂了欣欣的愿同纪琮结了亲，还不是被那纪琮动动小手指就牢牢掌控在手心里了。
到时候这傻丫头被人卖了指不定还屁颠屁颠凑上去帮人数钱呢。
也罢，就让她这老婆子舍了这张面皮，姑且让欣欣受这一次委屈吧。
老太君打定主意，纵使心头万般思绪掠过，面上也还是那副普通人家的老祖母对珍爱的小辈嘘寒问暖关怀备至的模样。
“这是前几年宫里头赏下来的。放祖母这也没什么用处，浪费了好东西事小，辜负了宫里的贵人一片好心可就是不识抬举了。你要记着一日三四次地抹才见效。”这句话是朝罗与欣身后跟着的思思说的。
罗老太君从云熹手上接过那药过来，亲自放在罗与欣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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