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风铃之约(六)_拾荒:黑白十字的誓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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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风铃之约(六)

  清晨,穿林的微风拂过檐下的竹风铃,低喃着远方传来的故事。

  安辰托腮,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风铃花田。花田里打理的人不是阿采,而是小林。或许是一直与草木打交道,他修剪花枝的手法甚至比阿采还要娴熟。

  “林先生的花艺很好,这些天有他帮忙,我的花都鲜活了很多。”阿采端着早餐在她对面坐下,把手中的筷子和勺子递给她。

  安辰接过,没再看花田,而是盯着她左手的月光石手链:“你的手链,很特别。”

  她第一天就注意到了。

  这条手链阿采显然随身佩戴了很多年,明明是用草茎编织的,却不见它泛黄枯萎,那颗透亮的月光石中还藏着一点殷红。

  她虽然喜欢听故事,却不愿意窥探别人的过往。之所以今天提出来,只是因为她需要开启一个话题来了解阿采的曾经,但她希望这个过程能更真诚一点。

  “我的未婚夫送我的。他叫宁风,是我见过手最巧的花匠。”

  “那他人呢?为什么只有你在经营客栈?”

  阿采的笑容淡了两分,眼神依旧温柔:“他去了远方,应该是很远的地方,否则也不会至今还没找到回家的路。但我相信他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安辰看着她难掩哀伤的笑容,扯了扯嘴角:“他为什么会离开?”

  “我患有先天性心脏病,这颗心脏不知何时就会停止跳动。”阿采说着抚上早已不再跳动的心口,“那一年我病情恶化,在医院醒来时他却不在我身边。我不顾劝阻连夜回到这里,也没有见到他。后来……后来我就变成了这样。”

  安辰看了一眼她的右手,手腕上的牙印是彼此心照不宣的秘密。

  “你没有想过,或许他真的只是弃你而去了吗?”

  阿采轻抚手链上那颗澄澈的月光石:“我始终相信,无论世事如何变迁,恋人的心都是一样的。这条手链一直不曾枯萎,我相信他的心意也是如此。终归岁月绵长,我可以一直等下去。”

  岁月绵长吗……

  “曾经我也是这么想的。”安辰喝了一口小米粥,无声叹息。

  以故事来交换故事,这才公平。

  “我一出生就被母亲抛弃了,和舅舅,相依为命。”这个词出口时她自己都忍不住发笑,“但十七岁那年我……也变成了这样。遇见了一个被我遗忘了无数次的人,知道了一些事,踏上了寻找母亲的漫漫长路。曾经我也觉得终归岁月绵长,我可以一直找下去,但是很久很久以后,找寻变成了执念,我所寻求的答案也成了心魔。”

  “那你找到你母亲了吗?”

  “找到了,却也永远失去了。”

  阿采的眼神满是怜悯,伸手握住安辰的手,她的月光石却在此时亮了起来,一下一下地扑闪着血色红光。

  安辰瞳孔一缩,本能地打量周围,可是除了她们,她只能看到花田里的小林。他此刻正用手轻柔地抚摸着风铃花的花瓣,神色极尽温柔。

  阿采似乎对此一点也不惊讶,看着安辰疑惑的眼神,她出言解释:“其实在他离开的二十年间,这颗月光石断断续续地闪烁过无数次,我都习惯了。”

  “你不好奇原因吗?”

  “纵然我好奇,也只有等他回来才能为我解惑呀。”阿采笑得有些无奈。

  看她的样子,应该并不明白月光石中那一点殷红和红光闪烁的真正含义。

  要不要告诉她呢?

  安辰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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