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看破_长公主养崽成病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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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看破

  虞清梧把闻澄枫要来当伴读的事,早已在宫内传开。这会儿宴席上一闹,前朝官员也大抵猜了个七七八八。

  这些人且听渔阳长公主呵斥闻澄枫那咬牙切齿口气,再看那冒出火的眼神,就知道魏太子在瑶华宫的日子,铁定不好过。

  有胸怀孔孟之道的儒臣不禁无奈摇头,多少觉得皇帝和渔阳长公主过于糟践人了,毫无仁德之心。

  也有惜才之人惋叹魏太子文武双全,今上却不思索如何收服其为己所用,心胸狭隘,非明主所为。

  但更多的,还是心高气傲的世家权贵。这些人跟越帝一样,饶有兴致等着看戏瞧热闹。

  那就成全他们。

  “还不快跪下!”虞清梧见少年依旧倔强着一动不动,横眉竖目又道,“琴月棋秋,给本宫把他压上前去。但千万注意着些,别把他膝盖上不详的脏血沾到地上,给这大好的日子添了晦气。”

  闻澄枫乃不详之身,这是北魏与南越都知晓的一桩笑话。

  而这不详的说法,源于少年发梢暗红如血。

  虞清梧的言下暗示很明显。

  血光之灾是最忌讳的凶兆,如果让闻澄枫不详的血流了出来,甚至入了皇帝的眼,那么今日这场祈愿南越风调雨顺、千秋万世的冬至宴,就会逆吉为凶,变成一道催命符。

  她作为现代人不信这些,君庸无能的越帝却最是讲究,生怕自己真龙天子的命数被克制。

  果不其然,虞清梧看见越帝连忙坐直了身子,向她询问:“什么不详的血?”

  “也没什么。”虞清梧状似漠然,云淡风轻道,“就是前几日他弄坏了女儿一样东西,女儿气不过便罚他跪在瑶华宫门前直至雪化才允起身,谁知竟就伤着了他的膝盖,一滩血肉模糊。后来又……”

  她说着刻意顿了顿,倏尔改口:“算了,那些不入流的腌臜事就不说予父皇听了。”

  “琴月、棋秋,还不赶紧的?”

  被点到名的两人虽然猜不透长公主在想什么,但言听计从是她们从小就学会的规矩,当即伸手去抓闻澄枫。

  孰料,闻澄枫侧了侧身,巧妙避开她们的触碰。先是意味深长地瞥过虞清梧,继而漆黑眼眸恶狠狠瞪着龙椅上的越帝,冰冷沉声:“我自己会跪。”

  越帝被他那眼神瞪得一个激灵,又想起虞清梧意味不明的停顿……多疑的本性不禁让他猜测,虞清梧应该是把人折磨狠了,而闻澄枫突然妥协则是想故意蹭出血,把不详凶兆带给自己和南越。

  蓦然有点后怕。

  “罢了罢了。”越帝在闻澄枫撩袍屈膝之前道,“你退下吧。朕瞧着开宴吉时也该到了,别耽误了吉时。”

  其实说白了,他就是怂。

  相比起国祚有可能受影响,一个被北魏当成弃子的废太子跪不跪他也没甚么要紧。

  随着乐声渐起,珍馐上桌,虞清梧逐渐放松提在嗓子眼的那口气,心想接下来,总应该各自相安无事了吧。

  但,凡是都有个但是。

  她才刚喝了两口暖胃鲜汤,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大殿上响起:“父皇,女儿敬您一杯酒。祈祷大越年年风调雨顺,岁岁国泰民安;也祝愿父皇万寿无疆,千载流芳。”

  虞映柳一番吉祥话说的体面妥帖,即便听在虞清梧耳中觉得有几分矫揉造作,但她其实能理解,这就跟现代世纪里有些员工爱拍老板马屁一样,换成在古代,他们的巴结对象是皇帝。

  可谁曾想,皇帝喝下虞映柳敬的那杯酒后,这位四公主并没有就坐下,而是再度开口。

  “父皇,女儿方才在想,这魏太子虽无法跪拜您,但这冬至盛宴上,该尽的心意总不能少。”女子娇俏美目朝虞清梧望来,说出的话却并不美妙,“早就听闻魏人擅琴箫,不如就让魏太子奏箫一曲,为我大越祈福。”

  虞清梧喝汤的动作猛然一顿,甚至被惊得呛到了喉咙:“咳咳——咳——”

  琴月见状连忙递来丝帕。

  这是原书中的情节,只不过在作者笔下,提出让闻澄枫奏箫的人,是渔阳长公主。现下虞清梧不再刁难少年,就换成另外一个人说出相同的话么。

  而且虞映柳这一口一个魏太子,反复强调闻澄枫早已被废的身份,是在故意羞辱谁呢。

  一种错愕的猜想忽然浮上虞清梧心头。

  闻澄枫终会被当成怜人抚琴献曲,而渔阳长公主也逃不过惨死在十大酷刑之下的命运。

  该发生的剧情,无法凭靠外力而改变。

  不,虞清梧不能接受这种可能!

  比起成事在天,她更相信谋事在人。只有越帝这种昏聩无能的人,才会信吉凶,奉不详。

  而她,刚穿来第二天就保住了陆彦的命,半炷香时间前又改变了闻澄枫跪拜越帝的情节。纵然无法管住虞映柳的嘴巴会说出些什么糟心话,但她依旧能够想尽办法,阻止闻澄枫奏箫之事上演。

  为了引起周围注意,虞清梧半张脸都埋在帕子里,越发卖力咳嗽。

  越帝闻声果然被她吸引来了目光,关心起最宠爱的女儿:“渔阳,你怎么了?”

  虞清梧接过棋秋斟满热茶的杯盏压了压,而后抬头道:“女儿失仪了,请父皇恕罪。但实在是四姐姐刚才的话有些过于骇人听闻,渔阳骤然慌了神,才不小心呛着嗓子。”

  “骇人听闻?”越帝反问,“映柳的提议有何不妥吗?”

  虞清梧用丝帕遮住嘴角忍不住上扬的笑意,她故意抛出一个意味难明的词,越帝果真就没脑子地咬着钩子向上爬,正中虞清梧下怀。

  她续道:“常言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四姐姐只知魏人擅箫,却无从得知奏箫之人会不会心怀诅咒,或是有没有在乐曲中恶意掺杂丧乐。再加上他还是个不祥之人,倘若事情真这般发生了,对大越而言……”

  话音戛然而止。

  越帝尽管脑子蠢了些,但最基本的理解能力还是有的,几乎是瞬间明白过来虞清梧的言下之意,旋即道:“渔阳所言有理,有关魏太子的事今日谁都不必再提。”

  虞映柳马匹没拍着反而吃了瘪,只好老老实实坐回席位。

  她倒了杯花酿仰头饮下,总觉得今天的事不大对劲。

  分明是虞清梧主动把人带来宴席的,可怎么到头来,魏太子那个废物半点苦头都没吃着呢?还有虞清梧说的那些话,是和她性子一样阴损没错,但无端就少了些幸灾乐祸。

  够奇怪的。

  她侧头去看旁席,虞清梧正从汤盘中夹起一个鱼籽福袋,下一秒……

  “啪嗒——”

  虞清梧手一抖,福袋掉回了碗里,汤汁溅出,弄污衣袖。

  她仍旧饿得前胸贴后背,胃口却远远不如正式开宴前那般好。恍如脚踩悬崖上的钢丝走了一遭,虽然运气尚佳没原地摔死,但总归心有余悸,悸恐自己刚才一系列举动应该引起闻澄枫厌恶了吧。

  虞清梧假装若无其事地擦袖子,眼神却悄咪咪瞥向身旁少年,琢磨着得找机会做一下补救。

  结果这人也在看她……

  虞清梧仓皇间只能把视线转给琴月,单手抵额说道:“这乐声听得本宫头疼,扶本宫出去走走。”

  席间众人无不在觥筹交错,相互攀谈,并没有谁注意到她的离去。唯有站在席间的闻澄枫唇线紧抿,望着一袭绯红宫装背影,眼底有难言的情绪如旋涡涌动。

  他到底有什么可怕的?

  让她每次一对视上自己就想逃?

  闻澄枫不觉得自己是吃人的狼,更枉论他在南越皇宫一直都极力降低存在感,没露半点锋芒。而那人明明是南越最有资本猖狂的长公主,也明明在人前可以演得那么嚣张,怎就独独害怕他呢?

  他从未遇到过这般令他想不通,甚至毫无头绪的难题。

  做太子时,学的是如何让臣民敬畏自己。入军营后,学的是怎样让将士信服自己。却独独没学过,该怎么做才能让一只胆小绵羊不怕他。

  捧在手里的暖炉溢出淡淡栀子幽香,和虞清梧薰衣物的香氛气味相同。粗闻时浓香馥郁得让人无法忽视,待想要细细品味,才发现已然在不知不觉间沁入心脾。闻澄枫脚底踯躅,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虞清梧站在檐下打了个哆嗦,殿内如春日暖和,乍然被冬至寒风吹满面,一时间难免不适应温差。她突然就有点后悔刚才嘴快,说要出来走走了。

  突然,眼前伸来一只手,掌心拖着暖炉,似是要把东西给她取暖用。

  “你怎么跟来了?”虞清梧下意识脱口而出。

  闻澄枫道:“长公主说过的,让我全程就站在你身后。”

  “这会儿倒是挺听话。”虞清梧好笑,“那刚才在殿内为何忤逆本宫的意思?”

  “我没有。”闻澄枫当即反驳,“最开始太监唱名,我不跪,是因为长公主没开口下令让我跪。后来长公主责令我跪,而我仍旧不跪……”

  少年话音陡然顿住,仰头看她。

  “是为何?”虞清梧被他强词夺理的逻辑勾出了好奇,不禁追问。

  闻澄枫直视着她明亮桃花眼不肯放过,掷地有声道:“因为……”

  “……长公主心口不一。”

  嘴上说着要他跪,实际想法则是另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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