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七十二
章铭盛安慰地拍拍闻逸的背：“这个问题我以为我们两个已经达成了共识，结果是我单方面的想法吗？”
“什么共识？”
章铭盛用自己的头轻轻撞了闻逸的脑袋：“如果小逸死掉的时候我还活着，小逸可以带我一起走。”
闻逸敏锐地注意到了章铭盛的用语是“可以”而非陈述句式“你带我走”，也就是说，章铭盛把选择权交到了闻逸手上。
如果闻逸舍不得他，他就可以拉着自己的爱人一起下地狱。
但闻逸怎么可能这样做。
“还是算了，我不会这样。”闻逸有些阴郁地垂下眼：“我才不想拖你陪葬，你还是和你的新欢好好过日子去吧，也别来我墓前看我，我膈应。”
谁知章铭盛听完却仿佛受到了什么侮辱似的，用力地扳过闻逸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为什么小逸，你不想与我合葬吗？我不够资格吗？我一心想着能和小逸生死相依，结果只是我自己一厢情愿！如果我死去而小逸还活着的话，我是一定要小逸陪我一起离开的，我以为小逸也是跟我一样的想法。”
“小逸你不爱我吗？”章铭盛的语气变得急促：“你为什么能把我让给别人。我不能容忍有人在我死后正大光明地拿走我的一切，牵着我爱人的手做我和我爱人做过的事，光是想想我就要疯了。结果小逸你根本不在意是吗，我不行，为什么你可以？凭什么你可以！”
闻逸被这些话砸晕了，无奈地抱住老攻顺着毛哄，最后跟章铭盛解释了自己为什么能容许的原因。
一个是闻逸作为人类，自小接受的教育不允许他抱有这样自私的想法，现在也不是古代了，女人都没有守寡这一说，要求男方在自己死后为自己守贞更是天大的笑话。
二来就是那句“可以”令闻逸迟疑了，章铭盛愿意把选择权交到闻逸手上，闻逸只会更加心软。本来阿樟就是一棵树，他是为了闻逸才来到陌生的人类聚居地。那么闻逸死后，阿樟跟人类社会牵挂就没有了，可享受过繁华人间盛景，再返回深山老林孤寂未免太过残忍。
“我不是不嫉妒，但我对于你在我走后能否过的幸福而产生的担忧，远远超过我那点微不足道的独占欲。”
“你担心那些做什么。”阿樟有点不高兴，不停地低下头用自己的头发磨蹭闻逸的侧脸：“你以为人类的生活对我来说很有吸引力吗？你别忘了我几百岁了，如果我对人类这个物种抱有什么兴趣，也早就研究透了。是的，这几年人类的文明发展得十分迅速，时刻都会出现一些新鲜的玩意儿，连你们人类自己都为此而感到惊叹……但是小逸，你们人类觉得有意思的东西，树可不这么觉得。”
闻逸一惊：“所以你完全不对人类社会有什么留恋吗？”
阿樟深深吸了一口闻逸的气息，含含糊糊道：“现在还是有的……”
懂了。
章铭盛唯一的留恋就是他。植物与人类有着跨越种族的审美和三观，阿樟对人类便捷的现代生活和奇思妙想保持尊重和赞赏的态度，但这并不代表他想要。
一棵树喜欢的是什么呢？大概是洁净的空气，湿润的泥土，充足的光照和徐徐的山风，而这恰恰是城市、尤其是s市这样的大城市所不具有的。
为了经济的发展，人类牺牲了太多。所以严格来讲，s市这样的环境，其实，可能，大概，也许，并不适合一棵树的生长。
而他居然会觉得阿樟喜欢那里。
闻逸郁闷了，他怎么就学不会以阿樟的角度来思考问题。
虽然话说回来，可能也不会有多少人懂得怎么像一棵树一样思考。
“我也不是在把选择权交到你的手上，我说‘可以’，那就是许可，把我的生命交给你的许可。那不是选项，没有第二个选项。我是一棵树小逸，我不遵守你们人类的道德标准。我爱你，并且自私地要求你在遇见我之后只属于我。同样的，你也必须跟我是一样的想法，要像我爱你一样疯狂地爱我。”
闻逸没有说话。
“小逸，你害怕了吗？”
“你在开什么玩笑。我只是在想一定是我的父母在天上保佑我，几百年的老妖怪，我只是爬个树想静静就被我收服了，小时候给我辅导作业聊天解闷，长大了还能在床上把我伺候得很好，是不是啊阿樟？你好厉害。”
闻逸用食指托起章铭盛的下巴有意撩他，结果章铭盛和他对视三秒：“静静是谁？”
死去的老梗突然开始攻击我。
闻逸一口气不上不下，一时间竟然不知道阿樟是故意的还是纯属巧合。
“把我放下来。”
不给你抱了，呵，男人！
除夕当晚。
“过年好爸爸，红包咧？”
“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你的宝贝儿子突然出现，并亮出了微信付款码。”
闻逸躺在沙发上乐不可支，大方地给自己三个好大儿每人发了二百红包：“多了没有啊。”
“够了够了谢谢爸爸。”
“对了老大老三你们女朋友呢，叫出来也领一个。”
“老二今年大方啊。”
“你们新爸爸给我报销。另外前两天发生了一些好事，发点红包让你们沾沾喜气。”闻逸看了一眼身旁恢复记忆的阿樟，笑眯眯地又发了几个红包让他们抢。
“什么好事，不能说吗？还需要瞒着我们，我们不是最铁的父子关系了？”
“肯定跟新爸爸有关啊，别的不说老二今年脱单了就是最大的好事。”
“可是老二今年不是还升职了么。”
老四贼兮兮：“要我说，都不是。你们看新爸爸围脖没有？老二母胎二十余年，终于不是个童子鸡了，那可不得庆祝一下吗！对了，新爸爸技术怎么样？”
闻逸笑意一僵。
“章铭盛！”
章铭盛听见就知道不好，闻逸通常都是柔情似水地喊他阿樟，叫起全名来基本都是包含杀气，要找他算账了。
“耳朵给你揪。”章铭盛自觉地把脑袋偏给他。
卖萌犯规。
闻逸不自在地伸手捏了捏他会动来动去的耳骨，最后也没舍得扯，只是泄愤地在上面留下一个齿印。
“……”一道视线直直指向这对狗男男。
闻逸回头，歉意地对闻蕊一笑。
你们两个能不能收敛一点。
我忘了这是在家里了。
呵呵，所以你们两个单独相处的时候也是这副辣眼睛的画风？
虽然在某个单身狗面前秀恩爱确实不太道德，但就我们两个的颜值，跟辣眼睛实在没什么关系吧？围脖上一堆小姑娘要照还要不到，知足吧蕊蕊。
你喊谁单身狗？！闻蕊震惊了。
还能有谁。闻逸指了指自己和章铭盛，又指了指厨房方向互相帮忙的叔叔婶婶，最后眼神回到闻蕊身上，打量了两圈，意味不明地笑了。
靠。此时无声胜有声。
闻蕊深深觉得自己被嘲讽了。
不过，来啊，互相伤害啊。闻蕊自己也是有围脖账号的，反手就借了楼爆了这对狗男男的照。
不是有小姑娘求照片么，我满足她们。
大过年的，没对象叫我蕊蕊，有对象就成了“某个单身狗”，呵呵。（附图一张。）
闻蕊也不担心暴露自己隐私什么的，毕竟前段时间闻逸黑料满天飞的时候就差把他们家祖宗十八代都刨出来，闻蕊作为闻逸关系密切的堂妹，早就算半个公众人物了，身边的老师同学也早已知情。
“卧槽，卧槽，真的是春虫虫和闻逸小可爱吗？我没看错吧！有没有哪位大神出来鉴定一下，这真的不是p的吗？”
“不是p的，专业人士路过。原相机，连图都没修，只能说幸好两位颜值撑得住。”
“看背景是在家里，所以春虫虫真的在小逸家过年了，坐在沙发上一起看电视好温馨啊！”
“所以爆照的是谁啊，既然在家里，应该不是外人？”
“还能有谁，都说了蕊蕊了那肯定是闻逸的堂妹闻蕊啊。不过闻逸小可爱平时是这么称呼自己妹妹的吗，好有爱啊，一定是个好哥哥吧。”
“哈哈哈哈好哥哥就可以叫自己妹妹单身狗了？”
“也没啥问题吧，闻逸这一家的组成是五个人，叔叔婶婶一对，春虫虫闻逸一对，剩下一只蕊蕊，在围脖上借楼吐槽自己那不靠谱的哥哥。”
“哈哈哈哈哈蕊蕊好惨，一定是秀恩爱被闪花眼了忍无可忍站出来痛批的吧，我都能想象到小姑娘生无可恋的表情了。”
“呜呜呜呜我愿意跟她换！近距离磕西皮的机会我在网上撒泼打滚都求不到，闻蕊却可以轻易近距离围观，啊啊啊啊啊好羡慕！”
“话说闻蕊为什么会单身啊，找不到男朋友吗？”
“楼上你想啥呢，看闻逸就知道闻蕊肯定也长得不差啊，只不过人家小姑娘是个学霸，还正值高三，明年六月就要决战高考，谁有功夫去吃爱情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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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共识？”
章铭盛用自己的头轻轻撞了闻逸的脑袋：“如果小逸死掉的时候我还活着，小逸可以带我一起走。”
闻逸敏锐地注意到了章铭盛的用语是“可以”而非陈述句式“你带我走”，也就是说，章铭盛把选择权交到了闻逸手上。
如果闻逸舍不得他，他就可以拉着自己的爱人一起下地狱。
但闻逸怎么可能这样做。
“还是算了，我不会这样。”闻逸有些阴郁地垂下眼：“我才不想拖你陪葬，你还是和你的新欢好好过日子去吧，也别来我墓前看我，我膈应。”
谁知章铭盛听完却仿佛受到了什么侮辱似的，用力地扳过闻逸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为什么小逸，你不想与我合葬吗？我不够资格吗？我一心想着能和小逸生死相依，结果只是我自己一厢情愿！如果我死去而小逸还活着的话，我是一定要小逸陪我一起离开的，我以为小逸也是跟我一样的想法。”
“小逸你不爱我吗？”章铭盛的语气变得急促：“你为什么能把我让给别人。我不能容忍有人在我死后正大光明地拿走我的一切，牵着我爱人的手做我和我爱人做过的事，光是想想我就要疯了。结果小逸你根本不在意是吗，我不行，为什么你可以？凭什么你可以！”
闻逸被这些话砸晕了，无奈地抱住老攻顺着毛哄，最后跟章铭盛解释了自己为什么能容许的原因。
一个是闻逸作为人类，自小接受的教育不允许他抱有这样自私的想法，现在也不是古代了，女人都没有守寡这一说，要求男方在自己死后为自己守贞更是天大的笑话。
二来就是那句“可以”令闻逸迟疑了，章铭盛愿意把选择权交到闻逸手上，闻逸只会更加心软。本来阿樟就是一棵树，他是为了闻逸才来到陌生的人类聚居地。那么闻逸死后，阿樟跟人类社会牵挂就没有了，可享受过繁华人间盛景，再返回深山老林孤寂未免太过残忍。
“我不是不嫉妒，但我对于你在我走后能否过的幸福而产生的担忧，远远超过我那点微不足道的独占欲。”
“你担心那些做什么。”阿樟有点不高兴，不停地低下头用自己的头发磨蹭闻逸的侧脸：“你以为人类的生活对我来说很有吸引力吗？你别忘了我几百岁了，如果我对人类这个物种抱有什么兴趣，也早就研究透了。是的，这几年人类的文明发展得十分迅速，时刻都会出现一些新鲜的玩意儿，连你们人类自己都为此而感到惊叹……但是小逸，你们人类觉得有意思的东西，树可不这么觉得。”
闻逸一惊：“所以你完全不对人类社会有什么留恋吗？”
阿樟深深吸了一口闻逸的气息，含含糊糊道：“现在还是有的……”
懂了。
章铭盛唯一的留恋就是他。植物与人类有着跨越种族的审美和三观，阿樟对人类便捷的现代生活和奇思妙想保持尊重和赞赏的态度，但这并不代表他想要。
一棵树喜欢的是什么呢？大概是洁净的空气，湿润的泥土，充足的光照和徐徐的山风，而这恰恰是城市、尤其是s市这样的大城市所不具有的。
为了经济的发展，人类牺牲了太多。所以严格来讲，s市这样的环境，其实，可能，大概，也许，并不适合一棵树的生长。
而他居然会觉得阿樟喜欢那里。
闻逸郁闷了，他怎么就学不会以阿樟的角度来思考问题。
虽然话说回来，可能也不会有多少人懂得怎么像一棵树一样思考。
“我也不是在把选择权交到你的手上，我说‘可以’，那就是许可，把我的生命交给你的许可。那不是选项，没有第二个选项。我是一棵树小逸，我不遵守你们人类的道德标准。我爱你，并且自私地要求你在遇见我之后只属于我。同样的，你也必须跟我是一样的想法，要像我爱你一样疯狂地爱我。”
闻逸没有说话。
“小逸，你害怕了吗？”
“你在开什么玩笑。我只是在想一定是我的父母在天上保佑我，几百年的老妖怪，我只是爬个树想静静就被我收服了，小时候给我辅导作业聊天解闷，长大了还能在床上把我伺候得很好，是不是啊阿樟？你好厉害。”
闻逸用食指托起章铭盛的下巴有意撩他，结果章铭盛和他对视三秒：“静静是谁？”
死去的老梗突然开始攻击我。
闻逸一口气不上不下，一时间竟然不知道阿樟是故意的还是纯属巧合。
“把我放下来。”
不给你抱了，呵，男人！
除夕当晚。
“过年好爸爸，红包咧？”
“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你的宝贝儿子突然出现，并亮出了微信付款码。”
闻逸躺在沙发上乐不可支，大方地给自己三个好大儿每人发了二百红包：“多了没有啊。”
“够了够了谢谢爸爸。”
“对了老大老三你们女朋友呢，叫出来也领一个。”
“老二今年大方啊。”
“你们新爸爸给我报销。另外前两天发生了一些好事，发点红包让你们沾沾喜气。”闻逸看了一眼身旁恢复记忆的阿樟，笑眯眯地又发了几个红包让他们抢。
“什么好事，不能说吗？还需要瞒着我们，我们不是最铁的父子关系了？”
“肯定跟新爸爸有关啊，别的不说老二今年脱单了就是最大的好事。”
“可是老二今年不是还升职了么。”
老四贼兮兮：“要我说，都不是。你们看新爸爸围脖没有？老二母胎二十余年，终于不是个童子鸡了，那可不得庆祝一下吗！对了，新爸爸技术怎么样？”
闻逸笑意一僵。
“章铭盛！”
章铭盛听见就知道不好，闻逸通常都是柔情似水地喊他阿樟，叫起全名来基本都是包含杀气，要找他算账了。
“耳朵给你揪。”章铭盛自觉地把脑袋偏给他。
卖萌犯规。
闻逸不自在地伸手捏了捏他会动来动去的耳骨，最后也没舍得扯，只是泄愤地在上面留下一个齿印。
“……”一道视线直直指向这对狗男男。
闻逸回头，歉意地对闻蕊一笑。
你们两个能不能收敛一点。
我忘了这是在家里了。
呵呵，所以你们两个单独相处的时候也是这副辣眼睛的画风？
虽然在某个单身狗面前秀恩爱确实不太道德，但就我们两个的颜值，跟辣眼睛实在没什么关系吧？围脖上一堆小姑娘要照还要不到，知足吧蕊蕊。
你喊谁单身狗？！闻蕊震惊了。
还能有谁。闻逸指了指自己和章铭盛，又指了指厨房方向互相帮忙的叔叔婶婶，最后眼神回到闻蕊身上，打量了两圈，意味不明地笑了。
靠。此时无声胜有声。
闻蕊深深觉得自己被嘲讽了。
不过，来啊，互相伤害啊。闻蕊自己也是有围脖账号的，反手就借了楼爆了这对狗男男的照。
不是有小姑娘求照片么，我满足她们。
大过年的，没对象叫我蕊蕊，有对象就成了“某个单身狗”，呵呵。（附图一张。）
闻蕊也不担心暴露自己隐私什么的，毕竟前段时间闻逸黑料满天飞的时候就差把他们家祖宗十八代都刨出来，闻蕊作为闻逸关系密切的堂妹，早就算半个公众人物了，身边的老师同学也早已知情。
“卧槽，卧槽，真的是春虫虫和闻逸小可爱吗？我没看错吧！有没有哪位大神出来鉴定一下，这真的不是p的吗？”
“不是p的，专业人士路过。原相机，连图都没修，只能说幸好两位颜值撑得住。”
“看背景是在家里，所以春虫虫真的在小逸家过年了，坐在沙发上一起看电视好温馨啊！”
“所以爆照的是谁啊，既然在家里，应该不是外人？”
“还能有谁，都说了蕊蕊了那肯定是闻逸的堂妹闻蕊啊。不过闻逸小可爱平时是这么称呼自己妹妹的吗，好有爱啊，一定是个好哥哥吧。”
“哈哈哈哈好哥哥就可以叫自己妹妹单身狗了？”
“也没啥问题吧，闻逸这一家的组成是五个人，叔叔婶婶一对，春虫虫闻逸一对，剩下一只蕊蕊，在围脖上借楼吐槽自己那不靠谱的哥哥。”
“哈哈哈哈哈蕊蕊好惨，一定是秀恩爱被闪花眼了忍无可忍站出来痛批的吧，我都能想象到小姑娘生无可恋的表情了。”
“呜呜呜呜我愿意跟她换！近距离磕西皮的机会我在网上撒泼打滚都求不到，闻蕊却可以轻易近距离围观，啊啊啊啊啊好羡慕！”
“话说闻蕊为什么会单身啊，找不到男朋友吗？”
“楼上你想啥呢，看闻逸就知道闻蕊肯定也长得不差啊，只不过人家小姑娘是个学霸，还正值高三，明年六月就要决战高考，谁有功夫去吃爱情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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