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意外联系_被骰子控制的世界[西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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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意外联系

  班扬骑士长刚刚从午睡中醒来,正端坐在那儿,静静地望着窗外流逝的风景。

  这一次的米德尔顿之行,他身上也有不少的任务,其中就包括了切斯特菲茨罗伊医生的事情。这位医生的母亲失踪多年,但是叛教者哈姆林的出现,却意外让他们的目光放到了她的儿子的身上。

  切斯特医生今年已经三十岁,因此,他的母亲如果按照人们普遍结婚生子的年纪来算,那么现在也已经五十多岁。那是一个步入老年的年纪。

  就班扬自己而言,他其实也难以想象,这位传闻中的女士,究竟为什么会跨越那么遥远的距离,亲自来到康斯特,然后又在谁也不曾知晓的情况下,独自离开。

  这显得毫无价值。她的出现、她的孩子、她的离开,都不曾引起往日教会的注意。那么,她究竟为什么要离开米德尔顿,然后来到康斯特

  她想来告知什么信息吗那么为什么,最终却没能说出来呢

  班扬正陷入沉思,突然车厢门被敲了敲。班扬回过神,让门外的人进来。他这才意外地发现,那正是西列斯与切斯特。

  西列斯与班扬对视了一眼。班扬骑士长看起来若有所悟。他已经明白了,这两人过来的目的。

  车厢里只有班扬一个人。

  从比德尔城开往金斯莱的列车,最好的车厢了单人豪华包间,而旅途又显得漫长,因此贝拉教授就干脆给每个人都购买了一张单人包间的车票。

  不过这也方便了他们如今的谈话。

  切斯特首先坐到了班扬的对面,西列斯则坐到了切斯特的身旁。班扬骑士长温和地说∶切斯特医生那么,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们将要聊什么。

  切斯特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说∶她我是说,我的母亲。她是

  我可以慢慢跟你讲这事儿。班扬说,不过,我也希望你能保持冷静和镇定。一个需要提前告知的消息是,我们也不知道你的母亲现在在哪儿。

  切斯特僵了一下,不过随后又慢慢放松下来。他几乎下意识叹了一口气,但是也说不上来那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便说∶我明白了。总之能了解一些就是好事。

  班扬点了点头,随后说∶你的母亲她的名字是约瑟芬霍西尔。她有一个妹妹,名为伊丽莎白霍西尔。

  约瑟芬霍西尔切斯特喃喃念着自己母亲的名字。

  与此同时,坐在一旁的西列斯微微一怔,下意识抬眸望向班扬。不过他也很快掩饰住自己的惊愕,只是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睛。

  伊丽莎白霍西尔。来自异国的女主教。

  跑团游戏的最后一张角色卡。那个西列斯至今仍旧没有遇到的角色。

  他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里听闻这个名字,并且,还是与医生有关的人。这么说来,这两名角色显然有着隐晦的联系,尽管切斯特出现在跑团剧情的前期,而伊丽莎白出现在跑团剧情的后期。

  只不过,这是在跑团剧情上没有写出来的那部分,是属于这个真实世界的一部分。跑团剧情中根本没有提及伊丽莎白的姐姐,更不用说伊丽莎白姐姐的儿子就是切斯特菲茨罗伊了。

  等等,从这个角度来说,伊丽莎白本身也不知道切斯特与自己的关系吗她不知道自己的姐姐都做了些什么西列斯不由得这么想。

  如果伊丽莎白知道的话,那么她应该对剧情中医生的死有着十分强烈的反应。但是,当伊丽莎白出场的时候,她仿佛就真的只是一个来自异国的女主教,对本地的事情毫无了解。

  一个潜在的叛教者。

  西列斯有些心不在焉地听着班扬提及这对姐妹。

  她们同样出身于霍西尔家族,那是米德尔顿的一个新兴家族,与其他那些古老的渔民家族不同。或许正因为这样,这个家族才会信仰安缇纳姆。

  约瑟芬更为年长,而伊丽莎白是她年轻的妹妹。班扬说,约瑟芬起码比伊丽莎白年长十岁以上。

  这样的年龄差距,也让这对姐妹并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她们同样信奉安缇纳姆,但约瑟芬是个苦行、虔诚、沉默的信徒,伊丽莎白则是个主动、积极、更有狂信潜质的信徒。

  当然,伊丽莎白的品质是在她长大成人之后才被发现的在那之前,约瑟芬就已经消失了。

  伊丽莎白是往日教会在米德尔顿的大主教。而她的位置正是继任自她的姐姐。约瑟芬以其出色的实力、虔诚的信仰和冷静强大的秉性,在二十多岁的时候就当上了米德尔顿的大主教。

  切斯特吃了一惊,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母亲居然曾经是那样的大人物。

  他不禁问∶那么,为什么她会消失

  没人知道。班扬摇了摇头,三十多年之前,她就这么突然消失了。我们至今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调查曾经停滞了很长时间,但是你的出现让我们看见了新的希望。

  我们调查了城内,以及整个康斯特公国内部,拥有菲茨罗伊这个姓氏的家族,希望从中能够找到你的父亲。不过我们并没有收获什么有用的信息。

  最后,我们找到了你的出生证明。那上面父亲一栏的备注是,丧父。这种说法不能证明你的父亲真的已经死亡了,但那恐怕也不是康斯特公国的人。

  切斯特医生茫然地张了张嘴,片刻之后,他不禁苦笑起来∶这实在是

  班扬温和地说∶希望你不要太有心理压力。无论如何,我将这件事情告诉你,并且拜托诺埃尔教授提前跟你透露一些情况,是因为这是你的父母。

  但是,那也终究是上一辈的事情。你的母亲三十多年前就已经离开了米德尔顿,而那个时候,我甚至都还没出生呢。

  他开了个玩笑,也让车厢内的氛围好了一些。切斯特点着头,不过也百感交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最后,他说∶所以,我们这一次前往米德尔顿

  我们会见到伊丽莎白主教。不过,如果你不想见她的话,那我们也会将你的存在隐瞒下来。这个选择权在你的手上。班扬温和地说。

  切斯特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在这样的沉默中,班扬和西列斯都保持着安静,而西列斯同样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

  伊丽莎白霍西尔。

  在跑团剧本中,当叛教者哈姆林出现之后,整个教会都陷入了动荡之中,这种动荡不安的情绪也牵连到了异国的教区。

  在哈姆林逃出拉米法城之后,外界那混乱、广大的世界,就是他一展身手的舞台。他将利用那份教士名单,将整个世界都搅得乱七八糟。

  而他也将和一些帮手一起,分化教会内部的团体。

  伊丽莎白霍西尔的存在,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跑团的结局。她拥有三种选择,其一是选择判出教会,成为邪神的追随者。

  其二是仍旧信仰安缇纳姆,但与教会的其他主教、教士闹翻,成为异端,并且走上一条同样孤独偏执的道路。

  其三则是与教会中的其他人保持立场一致对外,共同对抗邪神。如果不考虑散子的判定在关键时刻大失败的可能性,那么这条道路上,获得好结局的可能性是最高的。

  不过,仍旧是那个问题,西列斯实际上不太清楚,跑团剧本中的邪神在现实世界中指的是什么。或许是阴影不过这个问题恐怕很难得到确认,除非他问骰子或者安缇纳姆。

  总之,在这一刻,跑团的最后一个角色终于姗姗来迟,并且,出现得恰到好处。

  在真实的世界中,伊丽莎白霍西尔最终的选择,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也受到更多因素的制衡比如,如果她得知切斯特的存在,她的想法是否会发生改变

  当然,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终将握在切斯特的手上。

  西列斯的目光望向了身旁的切斯特。而医生始终保持着沉默。

  隔了一会儿,切斯特突然用力地闭了闭眼睛。他说∶我会和她见上一面。

  西列斯和班扬都在无形之中松了一口气。

  切斯特说∶七年之前,我做出了一个错误的选择也或许没那么错,但那个选择的确折磨了这么久。而现在,我不想再因为恐惧、害怕、迟疑,错过另外一个选择。

  那是我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亲人,而我从未见过我的父母,或者其他亲人。我总该无论如何我总该,与她见一面。不论结局是好是坏。

  如果错过了这一次的机会,那么,我可能会后悔终生。

  他喃喃自语。

  他是一名医生。现在,他要以面对病人的伤口那般的冷静与坦然,面对自己的伤口。他的身世、他的血脉、他的家庭。他无可逃避的家族往事。

  西列斯保持着沉默。他意识到,发生在七年之前的事情,以及半年前发生在无烬之地的事情,从根本上让切斯特意识到,逃避与沉默,绝对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这让人感到一丝叹息,但终究是一件好事。

  班扬笑着点了点头,说∶这当然可以医生,我们会提前通知伊丽莎白主教的。

  切斯特点了点头。做出这个决定之后,他反而松了一口气。他想了一会儿,同样露出了些许的笑意,他说∶我开始期待与这位伊丽莎白女士的见面了。

  我也从未见过这位主教。班扬说,不过,我听格罗夫纳也就是康斯特公国这边的大主教提及过这位女士,听说她是一个十分外向、开朗健谈的女士。

  这么说着,班扬下意识打量了一下切斯特,然后说∶与医生你也有几分相似之处。

  切斯特一怔,随后也笑了起来。

  西列斯真诚地恭喜着切斯特。不仅仅是为医生找到家人,同时也是为医生彻底走出过去的阴霾。

  当然,如果能够找到切斯特的母亲,那就再好不过。但是,那恐怕是一个大难题。

  切斯特很快也问起了自己母亲的事情。

  班扬十分坦诚,同时也十分头疼地说∶我们找不到约瑟芬女士的下落。她没有在康斯特待多久。我们也是在你的户籍登记信息上看见这个名字,才意识到你就是约瑟芬女士留下的孩子。

  但是除此之外,她就没有其他地方留下过这个名字。她可能使用了假名,但是,那就更加令人头疼了。实在很难调查清楚。

  我们已经在试着使用一些启示者手段进行尝试,希望到时候能有一些进展。

  切斯特也点着头。

  西列斯便问∶关于约瑟芬女士为什么会离开米德尔顿,然后来到康斯特,这个问题也没有丝毫线索吗那个时候是否发生了什么事情

  班扬摇了摇头。

  他说∶这也正是我们需要前往米德尔顿的原因之一。事实上,米德尔顿与康斯特之间的距离遥远,通信不便,况且我们也隶属于不同的教区。

  因此,即便我们知道当时约瑟芬主教失踪的事情,但是也不清楚其中内幕。现在我们找到了约瑟芬女士的后代,也是时候前往米德尔顿,了解一下相关的信息了。

  他说的十分真诚。

  这种事情本就可以说是凑巧,拉米法大学将在春假的时候进行学者访问,挑中了米德尔顿这个国家,同时还让切斯特医生随行并且,还找到了往日教会,请他们随行保护一众教授。

  因此,往日教会自然也想趁这个机会进行一番调查。

  切斯特了然地点了点头,他说∶如果能调查清楚,那么就再好不过。

  他们都同意这种说法。

  之后他们又随意聊了一些关于这一次旅途的事情,,不过切斯特看起来心不在焉,于是班扬也十分体贴地让切斯特回去休息休息。

  西列斯便与切斯特一同离开了班扬的车厢。

  真够不可思议的,教授。在回到自己的车厢里之后,切斯特忍不住这么感叹,我可能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事情会变成这样。

  命运总是十分奇妙。西列斯近乎温和地说。

  切斯特点了点头,他又转而说∶这一次的米德尔顿之行,对我来说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意味。他望了望窗外,那是我母亲的故乡。

  西列斯也感到一种沉甸甸的情绪在心中墓延着。

  不过总的来说,他还是为切斯特感到高兴的。医生起码已经摆脱了跑团剧本中的那个惨痛结局,同时也摆脱了七年之前考古经历的那一次心理阴影。

  现在,他也慢慢踏上了寻找自己身世的旅程。

  很快,西列斯与切斯特告别,让医生自己静一静,好好想想这事儿随后他回到了自己的车厢。这个下午已经过了一大半,他也该思考一下自己等会儿做点什么。

  书籍和资料已经都让琴多带走了,不过西列斯实际上还留了一本给自己打发时间。

  这本书的学术性质没有那么重,是雾中纪一位小说家的短篇小说集。西列斯挺喜欢利用这种碎片时间,快速阅读一两个简短的小故事。

  在这种漫长的旅途之上,这种故事多多少少能给西列斯带来一些趣味。

  同时,他也能窥见某种属于某个特定时代的烙印。因为这世界本质上与地球不同,因此其文学作品也显而易见与地球的风格有所差别。

  在雾中纪三百年左右,人们的生活趋于稳定,同时也更多地对无烟之地以及其他曾经被迷雾覆盖的区域感到好奇。

  那一段时间里,人们仿佛回到了最早的地理大发现的时代,狂热而痴迷地追寻着未知,以及未知区域里可能存在的财宝。

  就连往日教会也不可避免。西列斯此前阅读的那份,关于旧神陨落相关信息的资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信息,都是在那段时间里找到的。

  比如位于康斯特公国遥远的东北面,那属于布朗卡尼的星之尘。

  这造就了无数的冒险与传奇故事。

  实际上,现如今的人们也仍旧生活在这样的年代。只不过,那些诡谲的力量始终阻止了普通人窥探这些域外的世界。

  西列斯饶有兴致地阅读着其中一个传奇故事,那讲的是某片海洋上的迷雾消散之后,一位勇敢的船长率领船队扬帆出海的故事。

  故事中提及了海水中的奇怪生物、迷航和古怪的疾病、船员的扰动和混乱。以西列斯的眼光来看,这个船队可能没有遇到什么奇异力量,但是的确踏上了一段十分危险的旅程。

  故事的结尾以船长孤身一人返航作为终结。许多年轻水手的生命都留在了危险的大海之中,随无尽的风浪一同前往世界的尽头。

  当西列斯恍然从故事中抬起头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傍晚。他几乎下意识抬眸望向对面,只不过对面的琴多此刻却并不在。

  他不禁怔了一下,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捏了捏鼻梁,静静地望了一会儿窗外,飞快逝去的风景提醒他,他正在前往异国。

  随后,他合上书,离开了车厢打算去餐车吃饭。

  西列斯在餐车里遇到了凯瑟琳金西女士。她穿着普通的衣服,而非更早之前那副女骑士的打扮。西列斯迟疑了一下,就去与她打了声招呼。

  下午好,诺埃尔教授。凯瑟琳平静地说,要不要就坐这儿其他地方都坐满了。

  西列斯欣然同意了。他找餐车的服务员点了餐,然后望向了凯瑟琳金西。他说∶金西女士,我一直想什么时候能和你聊聊。

  凯瑟琳就好。凯瑟琳说,然后她露出了一个轻微的笑,在我曾经解决那两个失控的时轨时候,我似乎就已经说过这样的话了。

  西列斯同样露出了些许的笑意。

  现在想来,因为办公室里卡贝尔教授留下的那几个奇怪时轨,他甚至暗地里担惊受怕了许久。

  不过,在逐渐习惯了这个世界的某些方面之后,他反而已经习惯了这种无时无刻不隐藏在生活中的危险。

  他思索了一下,便转而说∶关于卡贝尔教授也就是留下那几个时轨的人,凯瑟琳,就是在这一点上,我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凯瑟琳明显地怔了一下。这位女士的确带有往日教会惯常的那种温和气质,但是同时也沉默、冷静。比起班扬、格罗夫纳、多米尼克,她身上反而有一种非常微妙的距离感。

  凯瑟琳便问∶是什么我会尽己所能。

  西列斯便提及了卡贝尔教授那篇未能发表的论文,以及论文中提及的,将自己打扮成女骑士的,很有可能是露思米追随者的人们。

  凯瑟琳若有所思地听着。

  西列斯有些困惑地说∶我曾经注意到你也穿着骑士装,我对此不太了解,因此想请教一下,女骑士在神明的信仰体系中,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凯瑟琳思索片刻,最后摇了摇头∶不,教授,正如你想的那样,女骑士也不过是骑士的一种。女性信徒以骑士装来证明自己的信仰坚定。此外,也有将自身奉献给信仰,终身不婚不嫁的意思。

  西列斯恍然。

  凯瑟琳同时也补充说∶不过也并非所有信仰体系中都是这样的概念。应该说,我秉持的理念是这样,但是在其他一些旧神追随者中,他们所追寻的理念究竟是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西列斯十分欣赏凯瑟琳这样的严谨,他便说∶这么看来,女骑士的装扮对于那批i日神追随者而言,很有可能是某种内部的特定含义

  凯瑟琳同意地点了点头。

  信仰安缇纳姆的女骑士,与信仰露思米的女骑士,以及那批将自己打扮成女骑士的旧神追随者。这三者之间的差别可能非常之大。

  不过凯瑟琳随后又说∶您所说的那批i旧日神追随者,如果我没有记错,教会内部的一些资料上有所记载。您不着急的话,可以等我们回到拉米法城之后,我会帮您找找。

  西列斯十分诚恳地向凯瑟琳道谢。

  恰好他点的餐食也在这个时候上来了。他意外地注意到,随餐附赠的汤品居然是海鲜汤。想到这列火车的目的地正是港口城市金斯菜,他不禁若有所悟。

  在靠近一座城市的列车上,他们就已经可以体会到这座城市的某种生活。

  不过,海鲜也是前往沿海城市的一大动力。西列斯想。

  毕竟,在内陆的拉米法城吃海鲜,考虑到这个时间点的运输成本等等,最终的价格实在是太贵了,性价比不高。

  吃过晚餐,西列斯与凯瑟琳一同离开,然后与彼此道别,前往各自的车厢。凯瑟琳突然想起什么,又叫住西列斯,说∶过段时间,或许您就可以将那两个时轨拿回去了。

  西列斯意外地得知这个消息,他说∶那个女人头部雕像和那支钢笔吗

  是的。凯瑟琳说,在消除了这两个时轨的活性之后,它们就是普通的时轨,也可以进行仪式。

  西列斯斟酌了一下,然后说∶我对那支钢笔的确有些兴趣,不过,那个雕像,或许就

  那的确有些令人不安。凯瑟琳通情达理地承认这一点,她便说,那么,也可以一直让往日教会帮您保存,这没什么问题。

  西列斯问∶往日教会还会做这样的工作吗

  凯瑟琳迟疑了一下,然后意味深长地说∶教授,在这个世界上,失控或者在失控边缘的无主时轨,比您想象的多得多。

  所以。往日教会不得不帮忙保存这些东西。而帮西列斯保存那个女人头部的雕像,也不过是顺手而为。

  西列斯不由得默然片刻,最后轻轻叹了一口气。他向凯瑟琳道谢,然后回到了自己的车厢。

  时间一天天过去。在火车上,西列斯除却看书、与同伴聊天,另外一个聊以打发时间的办法,就是与那些列车员聊天。

  他们穿梭在无烬之地、堪萨斯和米德尔顿,实际上比任何人都了解这几个国家和地区的真实情况,以及来自那些地区的人们的情况。

  从他们的口中,西列斯得知米德尔顿有不少前往无烟之地的探险者,并且他们的性格大多粗鲁无礼,不过不能说有多么坏心眼或者危险。

  西列斯没怎么接触过这批人,是因为他们大多活跃在北面,也就是靠近福利瓯海的地方。西列斯曾经去过的比德尔城以及黑尔斯之家,那都是无烟之地中部和东南面的位置。

  在这些列车员的口中,米德尔顿人带着一种天生的野蛮习性,身上总有股鱼腥味,并且也不怎么喜欢和外人来往。

  他们总是成群结队,与同伴们保持着十分密切的关联。他们吵吵嚷嚷,有着自己独特的娱乐活动和固定作息。总的来说,他们算是一群有点麻烦但没那么麻烦的乘客。

  而来自堪萨斯的旅客总是显得格外挑剔、冷漠和讲究。从那儿来的人有两种截然相反的情况,要么格外有钱,兴师动众又高高在上要么特别贫穷,抠抠搜搜又犹犹豫豫。

  不过他们身上都带有一种拒人于干里之外的感觉。他们不怎么喜欢与外人交流,与来自同一个国家的人也不怎么交流。他们似乎天然带着一种孤独踏上旅途的感觉,

  相比之下,来自康斯特的旅客反而更加普通、多样一些按照某位列车员的说法,更像人一些。

  当然,这些现象都只是大体上,具体到每一个人身上,情况就又不太一样。列车员们没怎么和西列斯多讲什么,只是粗暴地给每个国家的人贴上了刻板的标签。

  他们当然也提及了那些往来做生意的商人。不同国家的商人们反而显得差不多,都是唯利是图、斤斤计较。如果有钱了,或许会更吝啬,也或许反而会大方起来。

  在火车上,西列斯就遇到了一位往来堪萨斯和米德尔顿做生意的商人。他娶了一位来自康斯特的女士,因此也精通康斯特语。

  他是位专精海鲜市场的生意人,在火车上总是面露佳急和不安。

  西列斯与他交谈两句,这才得知金斯莱那边最近的捕鱼情况不容乐观,数量跟不上,而这位商人这边的市场缺口却越来越大,

  眼见着赚钱的机会从自己眼前溜走,他立刻坐不住了,便打算乘火车去金斯莱那边亲自瞧瞧。

  也不知道港口那边究竟是怎么了这位商人抱怨着,明明前段时间还挺好的,但最近却突然没了,好像鱼儿都不往这边游了一样往年可不是这样的

  西列斯心中一动,他意识到这位商人十分了解金斯莱那边的港口情况,而他恰巧就对这些沿海的港口十分感兴趣。

  面前这位商人是堪萨斯人,也有着堪萨斯男人向来的长发。他的名字是安布罗斯。堪萨斯男人对外似乎都不怎么提及自己的姓。

  总之,西列斯便问安布罗斯先生,您很了解港口那边的情况吗

  他们坐在餐车里聊着天,周围也有一些无所事事的列车员。在这寒风凛冽的天气里,他们需要做的事情也不算多,尤其是乘客们也不乐意到处刮逛的情况下。

  于是,也有列车员走了过来,旁听他们的对话。

  这场面似乎满足了安布罗斯的虚荣心,他笑了起来,遮掩了那种因为生意问题而产生的不快情绪。他便说∶是的。诺埃尔先生,您想问什么

  西列斯思索了片刻。

  曾经在阅读卡拉卡克的日记的时候,他就注意到卡拉卡克在当港口搬运工时候的一些见闻。那些来自海洋的生物、古董,都被一些神秘兮兮的人物收购走了

  而一些没能忍住好奇心的港口搬运工,可能会偷看那些物品,然后陷入无可避免的疯狂之中。

  卡拉卡克当时是在一座小城市的小港口做搬运工,那恐怕不可能是金斯莱。况且,金斯莱是米德尔顿的领土,距离沉默纪的萨丁帝国恐怕有一段路程。

  不论如何,港口、海洋、货物,这些东西都令西列斯有一些感兴趣。

  于是他便说∶我研究费希尔世界过往的历史与文学。而北面的海洋似乎隐藏着许多过往不为人知的秘密。不知道港口那边是否有这样的说法

  安布罗斯惊讶地听闻西列斯提及此事,那目光中带着一种就像是看见某个人去做什么蠢事,因此甚至都不忍提醒一样的无言。

  西列斯保持着默然。不过周围的列车员们倒是十分兴奋地催促安布罗斯,恐怕也是因为这无聊的列车生活,让他们希望能够得知一些刺激的消息。

  在这样的氛围下,安布罗斯反而不好维持那种不以为然的想法了。他干笑了两声,然后想了一会儿,以一种给家中孩子讲故事的口吻说∶的确也听闻过一些。

  其余人便催促他快点说。

  安布罗斯便说∶在港口,水手们总是会说一些出海时候的见闻,有时候就会涉及到一些夸大其词的故事。他们会故作夸张地提及海面下的阴影,好像有什么不明生物追逐他们的船只一样。

  有的时候,他们也会提及在更遥远的海面上,似乎看到了孤岛的一角。不过,那孤岛被迷雾笼罩,只能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所以他们也没法过去。

  他们似乎对此感到遗憾,因为说不定那孤岛上有什么能够令他们一夜赚到一辈子的钱也说不定。但是,他们还是不敢这么做。

  当安布罗斯这么说着的时候,他的言下之意仿佛是,如果是他在海面上瞧见那遥远的孤岛,那么他肯定会去一探究竟,而不是如同这些胆小如鼠的水手。

  不过他很快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语气,以免显得过于傲慢和不近人情。

  他转而说∶要说这群水手说的最多的事情,自然是那些海底的宝藏。

  海底的宝藏

  是啊,先生。安布罗斯感叹着说,您知道吗,在更遥远的时代,当迷雾袭来的时候,一些大船碰巧不幸正在相关区域航行,于是那船只便一整个倾翻在海里,连同那些海上的乘客起。

  而要是那些船上有什么珍贵的宝物那也不稀奇,先生那不就成了我们这些人的好运气了吗能让我们一夜之间赚到一辈子的钱

  所以,那些水手们、船长们出海的时候,总是会期待自己这一次经过的地方,能遇到什么好船他们总是这么说的,一艘好船。

  这种说法倒是令西列斯感到些许的好奇。应该说,生活在内陆城市的人们很难想象,每一天海上究竟有多少轮船正在航行着。

  而在费希尔世界,迷雾的蔓延是一个无可避免的大背景。在这个前提下,沉默纪的轮船每一次出海航行,都仿佛是在赌命,毕竟,他们可不确定,迷雾是否会在这一次出海的时候笼罩他们。

  但是,彼时的不幸却成了现在人们的幸运。这事儿也十分令人唏嘘。

  的确有人做到了。安布罗斯有些感叹,据我所知,三十几年前,金斯莱就曾经有水手捞到过十分珍贵的东西,直接去了米德尔顿的首都贝休恩,过上了好日子。

  那时候我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呢。就因为这事儿,我才会做海上的生意。不瞒你们说,我自己也有过这么一下子发财的愿望,只是从来没能实现过。

  周围的列车员都发出了善意的笑声。但是西列斯怔愣在那儿,一时间没来得及反应。

  他只是想,三十几年前

  西列斯缓缓地皱起眉,心想,这事儿可能与切斯特的母亲三十几年前从米德尔顿失踪的事情有关吗

  或许有,毕章,从海洋中打捞出来的东西,然后那水手又前往了米德尔顿的首都,说不定就会有所关联。但是,由于时间、地点和事件的相关信息过于模糊,西列斯也无法肯定。

  他就这事儿追问了一阵。他的追问没引起其他人的怀疑,甚至有人觉得他也只是被那巨大的财富迷晕了眼。

  不过遗憾的是,他没能从安布罗斯那儿得到更多的信息。那个时候安布罗斯自己也还是个年轻人,并不了解那么多,只是从大人那儿听闻了一些消息。

  西列斯眯了眯眼睛,心想,那么,这种靠打捞海底宝藏而富有的说法,也很有可能是以讹传译。

  但是,三十多年前,恐怕的确有人在福利瓯海打捞出一些东西,因而前往了米德尔顿的首都贝休恩。只不过,事件的真相是否真的是珍贵的宝藏和幸运的水手,就得另说了。

  不过人们也并不在意其中的真相。在场的几名列车员以及安布罗斯都开起了玩笑,并且幻想着自己未来赚到足够钱财之后的生活。

  有列车员这几天与西列斯慢慢熟识,便也好奇地问∶诺埃尔先生,您呢

  如果赚到足够的钱,西列斯会想做什么

  西列斯想了想,然后坦诚地说∶或许是收集许多我喜爱的书籍,以及其他让我感兴趣的东西。

  如果是在地球的互联网时代,那么西列斯可能会提及其他一些想要的东西。但是在费希尔世界,书籍就是他得到的最大乐趣了。

  安布罗斯欲言又止。毕竟,西列斯提及的爱好与他们刚才说的东西都显得格格不入,不过,列车员们反而都笑了起来。

  那位与西列斯较为熟悉的列车员更是调侃说∶果然您会这样说。这几天列车上的书籍都快被您借了个遍。

  西列斯也笑了一下。这也没办法,毕竟,在火车上也没什么事情能做。

  不过好在,他们也将要抵达金斯莱了。

  当金斯莱港口那巨大的船舵标志出现在车窗一角的时候,西列斯便心知肚明,他们即将抵达这个位于遥远北方的繁荣城市。

  他打开了窗户,扑面而来的冰冷海风令他感到一阵新奇。风中的鱼腥味也带来一种奇妙的体验,令他意识到,这是一个与他原先熟悉的城市截然不同的地方。

  火车渐渐放慢了速度。西列斯i近距离地欣赏到了这座城市。他首先感到的,便是这座城市出人意料的干净,那是一种时常海风吹拂、被海盐浸染之后的洁白与无尘。

  尽管建筑风格显得粗犷,但是这座城市的气质却出乎意料的清冽。蓝白两色几乎成了这个城市的色调,每一栋小屋、每一幢楼房,都有着这样奇妙而温和的色彩。

  更远处,那翻涌着的脏灰色的海水,反而显得更为浑浊,与这个城市格格不入。

  贝拉教授很快来确认他们的情况,告知他们马上要下车了,让他们收拾行李。从这里开始,贝拉教授的部分工作就将会被那位向导和翻译接手。

  这是他们从未抵达的国度。

  这是3月3日。西列斯诺埃尔教授抵达了米德尔顿的金斯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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