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课程安排_被骰子控制的世界[西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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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课程安排

  拉米法大学的第三学期,是从春假过后的3月22日周一,至雨假之前的7月4日周五,总共有三个月多一周的时间。

  相比较之前的两个学期,西列斯在第三学期的课程还多了一节必修大课,是文学系学生在基础教育阶段的专业必修课,名为近代文学发展历程。

  其内容涵盖了沉默纪和雾中纪早期的文学范畴。对于西列斯来说,这节课也是他上学期期末颇费了一番功夫整理教案的课程。

  这节课的上课时间是每周一下午,需要三个课时的上课时间。

  原本这节课是轮不到西列斯这样年轻的教授来授课的。这节课原本的授课老师是布莱特教授。

  不过,现在布莱特教授还得承担文学史专业主任的职务,所以他就顺理成章地将这节课交给了自己原先的学徒也就是如今的,西列斯诺埃尔教授。

  西列斯∶

  他知道布莱特教授一直有意培养自己,但是

  总之,这节课就成了西列斯的任务。好在布莱特教授还了一些之前的教案,让西列斯可以参考一下。

  除开这节新增的专业必修课之外,这学期的专业选修课仍旧需要进行,仍旧是周二上午和周五上午,不过课程发生了改变。新学期的专选课名为神的诞生与陨落及信仰演变对沉默纪文学的影响。

  这是这个学年新加入的课程,西列斯自己当学生的时候,也没上过这节课。相关的一些话题都是散落在不同的课程中,从未有过整合与梳理。

  但是现在,他却需要教授相应的内容。

  布莱特教授将这节课交给他的时候,相当认真且坦诚地说,这是一次尝试尝试理清那些神明对于文学的影响。

  西列斯认为,这堂课如果宣扬到外面,那说不定会引起轩然大波也说不定。

  不过,随着康斯特大公对于无烬之地的开发,以及种种想要进行的经济发展措施,康斯特公国整体似乎都在试图摆脱神明对人类的影响。

  因此,作为这个国家首都的第一学府,拉米法大学尝试进行一些观念与思想上的革新,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

  这是西列斯的猜测,他没能从布莱特教授那边得到确切的答案。

  抛开这种社会层面的影响,神明及其信徒对于沉默纪文学的影响,是任何一个相关学者都不可能忽略的课题。他们都或深或浅地研究过这样的问题。

  应该说,从一开始,这个世界的文学就与神明有着不解之缘。

  只不过在往常,人们都默契地将这个课题当做是一个次要的、不那么放到台面上来讨论的话题。

  许多的研究学者都可能在自己的学术论文中,安排一小块区域来照本宣科地论述这个话题,但不太可能十分张扬地表达自己的真实观点。

  而现在,西列斯却需要上这样一节课。

  他知道布莱特教授的意思是将其看作一个学术课题,但是这个课题本身就容易导致一些是非。西列斯不得不仔细斟酌自己的教案。

  当然,他现在也已经慢慢熟悉了这个世界,并且掌握了一些力量。他不至于畏惧这个课题,也不可能选择对此闭口不谈。

  换句话说,如果这节专选课真的给他带来了什么麻烦,那么他反而对这些麻烦背后的旧神追随者有些感兴趣。

  过去几个月里他已经解决了好几批i旧日神追随者。他相当好奇,拉米法城内还有哪些旧神的信徒。

  又或者,阴影的信徒

  专业课就这两节虽然这两节也正是这个学期的重中之重而公共选修课,好消息是,这学期只有一节坏消息是,又是没上过的课。

  他这学期的公共选修课安排在周四下午,课程名称是小说发展史。

  西列斯相当怀疑,是不是因为院里的教授听闻他写了一本小说,所以才特地给他安排这节课。

  而他真正头疼的是,他还得仔细研究一下费希尔世界的小说理论,免得一不小心把地球的小说理论给牵扯进来。

  尽管两个世界的文学发展有不少相似之处,但是孕育文学的社会环境毕竟天差地别。他仍旧需要仔细对比一下两边的不同之处。

  所以,尽管这学期只有一节公选课,但是任务却并不比之前两学期两节公选课来得轻松。

  当然,这也有一个好处,也就是西列斯不用思考给学生们布置什么作业了。

  毕竟主观题不太好打分,还是把客观题加上一起考比较简单。

  西列斯在这件事情上思考了一阵,然后做出了决定。

  至于专业课的作业,他认为期中小组作业加期末论文是个比较合理的方式,不过也得看课程进展如何,以及学生们究竟有多少。

  毕竟一个学期只有三个月,他得考虑一下课程的时间安排。

  这学期他就只有这三节课,两节专业和一节公选。此外,还有两名学徒的课业跟进,以及俱乐部和社团的活动。

  拉米法大学之外,小说的创作、启示者研究课题的推进、事件调查的跟进、与同伴们的交流以及信息互换

  他有相当多的事情需要去处理。

  快中午了。琴多在一旁轻声提醒,要不要先去吃顿饭

  西列斯回过神,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将未来一段时间需要做的事情整理好,教案分门别类地放好并且阅读了一阵之后,时间就已经来到了中午。

  他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低声说∶是的。走吧,我们下楼看看。

  楼下的清洁工作进展也相当顺利,他们也正打算回去吃饭。于是等打扫人员离开之后,西列斯与琴多也离开了凯利街99号。

  他们在附近吃了饭,然后慢悠悠地散步回去。

  琴多说∶晚上我们就可以自己做饭了。

  是这样。西列斯点了点头,所以,上午的阅读有什么收获吗

  琴多摇了摇头。

  他一直在试图寻找与黑暗之海、独木舟的船桨有关的信息,但是却没找到。一些更加古老的资料也被他找了出来,但是那些文字也更加难以辨认和理解了。这耗费了他许多时间。

  当然,在这些事情之外,他也需要处理普拉亚家族的事务,并非全部都投身于阅读之中,不然那也可以说是相当难熬了。

  琴多想了片刻,又说∶不过,有一个意外收获。

  西列斯有些惊讶地听他这么说,他便问∶是什么

  您还记得我们曾经讨论过一个话题吗琴多说,为什么普拉亚家族过去一直在收殓异乡人的尸体。

  西列斯恍然,他说∶不过,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李加迪亚曾经拥有十分强大的力量,也包含了生与死。

  琴多点了点头,他说∶的确如此。那有点琴多想了想,说,令人惊叹。

  西列斯也赞同这个想法。

  这一天有微风,吹拂过林荫道上突然繁茂起来的树叶,带来一阵林梢的风声。阳光不算炽烈,但也足以驱逐寒冷。拉米法城的春日已经到来。

  琴多说∶但是,关于死去的异乡人这个说法,我还是找到了一些可能相关的文字。

  西列斯饶有兴致地问∶是什么

  琴多解释说∶在人类刚刚诞生的年代,人们还是以部落的形式四处迁徙,寻找合适的定居点。当时的生活资源还相当贫乏。

  所以,在那个阶段,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会主动或被动地,在死亡来临的时候离开部落,寻找自己的死亡地点。

  在一些古老的档案资料中,一些部落看到来自其他部落的流浪老人,便会把这群人叫做异乡人。在他们看来,那是被部落抛弃的将死之人。

  西列斯这才恍然。

  他曾经在阿方索卡莱尔那边听闻过相关的事情。那甚至是与鲸落相提并论的事情。

  所以,那是早期时候,与死亡有关的一个仪式。西列斯低声说。

  将死之人离开家乡,不再成为部落的负担,同时流浪各方,寻找一个合适的死亡之所。这是人们最早对于死亡生者对于死者的行为。

  西列斯思索了片刻之后,突然意识到自己曾经似乎小看了这件事情的相关影响。

  如果在某一个范围之内,这种事情相当常见或者流行,那么这也很有可能是李加迪亚的权柄发生偏移的一个原因如果一部分人们逐渐将死亡看作旅途,而另外一部分人们的死亡仍旧是死亡的话。

  西列斯曾经认为,神明的力量就是与所有人都概念相关。换言之,神明的力量理应囊括世界上所有人,因此才可以被称为神明。

  但是,人类的活动似乎也反过来影响了神明。又或者说,文明的活动

  想了片刻,西列斯就不禁摇了摇头,他说∶就神明本身,我们似乎还没有那么了解。

  毕竟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在这事儿上,琴多反而没那么悲观,我们总能了解到真相,我相信您。

  西列斯不禁莞尔。

  不久,他们回到凯利街99号。一楼已经打扫完了,接下来就是二楼和三楼。西列斯便将自己的教案暂时带到楼下,一整理归纳和复习背诵。

  琴多则懒得那些古老而晦涩的资料了。他把那些档案锁进小房间,然后带着一些工作事务下了楼。

  直到他将那些档案锁进小房间,西列斯才突然意识到,那些档案资料对于普通人来说恐怕相当危险。是因为他与琴多的意志足够高,所以他们才能够安全地阅读。

  西列斯自己习惯了阅读这些书籍,因而反而忽略了这种潜藏的危险。如果不是琴多自己将那些档案放进小房间,那么西列斯恐怕根本想不到这事儿。

  他不禁暗自反省了一下,提醒自己,这世界许许多多的危险之所以会酿造出惨剧,正是因为对于不同人来说,其危险程度截然不同。

  尽管那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其他人来说,可能就是灭顶之灾。他得注意一下这个问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

  当傍晚橘色的夕阳透过落地窗洒落进来的时候,西列斯才骤然回神。他怔怔地发了一会儿呆,然后突然意识到,他好像已经将自己需要记住的教案背诵完了。

  因此

  他打开怀表看了一眼时间。

  这是3月21日。按照地球的节气来算,这是春分的日子。

  他想,琴多似乎可以如愿以偿了。

  不知道为什么,西列斯好像也突然感到了些许的紧张。他垂下眼睛,捏了捏鼻梁,问自己∶地球人,你被互联网繁杂信息糊了一脸时候的冷静自持呢

  门口传来敲门声。是琴多。

  下午的时候他们在一楼果了一会儿,让打扫人员先去三楼书房打扫。等他们打扫完,西列斯就回了三楼书房,继续复习教案而琴多就去一楼整理生活用品。

  琴多说∶快六点了。您饿吗已经可以吃晚餐了。

  好的。西列斯说,打扫好了

  当然。琴多说,我都已经检查过一遍了。

  西列斯望着他,思索了片刻之后,便委婉地说∶我已经做完今天的正事了,琴多。

  那您今天的效率琴多不假思索地说,然后突然停顿了下来。

  隔了片刻,他好像突然明白了西列斯的意思。他那双翠绿色的眼睛紧紧地凝视着西列斯,同时也紧张地接连咽了咽口水。

  他的声音几乎下意识变得沙哑了一些∶您的意思是

  西列斯瞧着他一会儿,反而觉得没那么紧张了。他说∶今天是3月21日。天气也不错。或许我们就可以今天晚上来做那事儿。

  哦,当然,当然。琴多低声呢喃着说,我只是我只是有点紧张。

  西列斯默然望着他。

  琴多干巴巴地说∶您能对我满意吗我是说我怎么,躺趴怎么,怎么能让您顺利地我在说什么

  他差点把自己说得恼火起来。

  西列斯失笑。他感到琴多那种郁闷的表情颇为令人感到好笑。他知道琴多在想什么,而这种想法带来一种炽烈的、同时也威熨帖的温暖情意。

  我也是第一次。西列斯近乎温和地说,所以,琴多,我们可以慢慢来尝试和练习。第一次总是生疏的。

  琴多看起来浑身不自在。他的手不自觉摆弄着自己的辫子,他舔了舔嘴唇,说∶好的,好的他好像在仔细斟酌,不知道在这个时候应该说点什么,我会我是说,我会好好学的。

  而西列斯望着他,眸色微深。

  他得说,他相当喜欢琴多这种虚心好学的性格。

  好的。琴多说,然后他又像是谨慎,又像是大胆地说了一句,希望您能喜欢我做的菜,以及我。

  西列斯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我已经品尝过你做的菜了,但是我还没品尝过

  他没说下去,因为琴多看起来已经整个人都僵住了。

  于是西列斯停在这儿,十分体贴地说∶所以,琴多,你得先让我试试,不是吗

  琴多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随后他认认真真地说∶是的。我非常期待。他专注地凝视着西列斯,隔了片刻,又轻声说,我已经期待许久许久了。

  西列斯走过去拥抱了他,然后他们一起下楼吃饭。

  吃过饭,他们一起洗碗、收拾厨房。琴多看起来有点无所适从,总是时不时就瞥向西列斯一眼,然后又快速地收回。他像是慢慢明白西列斯对他的纵容,因此时而就黏黏糊糊地来点肢体接触。

  可能就是碰碰手指,或者贴贴肩膀,或者轻轻吻一吻他。越是临近夜晚,他的行为越是大胆。

  西列斯反而冷静得多。要他说,琴多的动作顶多就是挨挨碰碰,想做更多的事情好像也在等西列斯的允许。

  而对于琴多来说

  他心爱的神明还真是又镇定又冷淡啊。琴多情不自禁想。

  他们花费了一点功夫消磨时间。出门散了个步、看了看报纸、交流了一下之后要做的事情。他们若无其事地探讨着一切生活日常,但每一次眼神无意中的交汇,都会带来些许触电般的微妙情绪。

  晚上八点的时候,琴多终于忍不住了。他说∶我先去洗澡

  好的。西列斯说,不用着急,明天上午我没课。

  所以,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消磨在这事儿上。

  琴多控制不住地望向他,隔了片刻,他扑过来亲吻西列斯,并且郁闷地说∶您别

  别怎样

  似有若无地暗示我。琴多低声说。

  西列斯微微笑了一下∶不是暗示,琴多。

  只是您生来的矜持。琴多倒是相当了解他,而对我来说,这反而会让我愈发难以忍耐。

  他们交换了一个灼热的、气喘吁吁的吻。

  我在房间里等您。琴多低声说,像是不敢提及更多的信息了,我会我会做好准备。

  西列斯有些惊异地看了看他。而琴多那双翠绿色的眼睛反而怎么都不敢望向西列斯。

  于是西列斯笑了起来∶我期待着,琴多。看看你能不能准备充分一点。

  我当然可以。琴多嘀咕着说。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上了楼。

  西列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他习惯性地思考了一下今天晚上将要做的事情。应该说,他向来喜欢将一切安排得妥当,所以现在也在思考这件事情要怎么顺利完成。

  不过,他想了片刻之后,就不得不承认,这事儿终究是需要一些超脱理智的情绪,或者说,失控,作为刺激源。他只是希望自己能更加游刃有余一些。

  当然了,这终究还是第一次。他想。从地球到费希尔世界。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心情有点复杂。他是说从地球到费希尔世界。他跨越了漫长的距离,才终于在另外一个世界找到属于自己的伴侣。

  那当然不是什么坏事。人与人的缘分总是相当奇妙的。

  他只是有些难以想象如果琴多从未出现,自己的生活会是怎么样的。那是一种相当令人费解的状态,从现在这个角度来看如果他的人生走向另外一条路的话。

  而幸运的是,他们终究还是相遇了。

  西列斯想了片刻,不由得笑了起来。他摇摇头,告诫自己,今天晚上可没必要想这些事情。

  他便打算上楼。

  不过上楼之前,他思索了片刻,就首先去厨房里倒了一杯温水,然后端着杯子上了楼。

  这个夜晚或许将会是他们永生难忘的,也或许,会成为他们未来人生中相似印记的其中一层。真实与梦幻交织梦想成真。

  隔天上午,西列斯难得放任自己睡到了早上八点。他醒过来的时候,琴多还依偎在他身边,沉沉地睡着。西列斯望了望他,然后俯身轻轻吻了吻他的唇瓣。

  西列斯瞧见琴多的睫毛颤抖了一下,不过琴多仍旧没醒过来。西列斯不禁笑了一下,也没叫醒琴多,自己起床去洗漱,顺便也将卧室里的空杯子带下楼。

  他在厨房里做了点简单的早餐,然后才上楼去叫琴多起床。

  当西列斯重新上楼的时候,琴多已经从床上坐起来了。他整个人看起来还有点发懵,呆呆地望着正前方。他的手近乎茫然地碰触着自己的嘴唇。

  醒了西列斯走过去,坐在琴多身边。

  琴多恍然回过神,含糊地应了一声,然后倾身抱住了西列斯的腰。他说∶还是好困。不过他想了一会儿,说,您刚刚起床的时候是不是亲吻了我

  是的。西列斯说,那个时候你半梦半醒着吗

  是我感到,十分欣喜。琴多喃喃说,在这个清晨您吻了我。

  西列斯不由得笑了起来。

  不久之前,他们才刚刚做过一些更加亲密的事情。那事儿的热烈余温此刻或许还停留在他们的身上,在每一刻碰触彼此的时候都带来些许迟缓的愉快。

  但是,当琴多醒来,他却因为清晨时分的早安吻而高兴。这是一种相当简单的满足感。

  该起床了。西列斯说,我想,你应该没有受伤

  琴多反应了一下,然后说∶当然没有。您一开始相当温柔。他迟疑了一下,总之,您怎么样我都喜欢。

  西列斯似笑非笑地瞧了他一眼,他不置可否地说∶来日方长。他把被子掀起来,打量了一下他的恋人,然后说,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琴多咳了一声,接着坦然地说∶是这样没错。我觉得我的身体相当健康,所以您可以更

  他的话被肠胃饥饿的咕噜咕噜声打断了。

  琴多郁闷地抓了抓头发。

  西列斯笑了起来,他用手梳理了一下琴多的头发,然后说∶你的发绳呢

  昨天晚上的时候,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了。琴多在被子里翻找了一下,没能找到,一时间皱起了眉,我等会再找找那可是您送我的。

  找不到也没事,我回头再编一个。西列斯安慰他说。

  琴多小声嘀咕说∶找到之后也得好好洗洗。

  么

  没什么没什么。琴多说,他拥抱着西列斯,相当温顺地说,刚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您不在身边,因此感到过去一段时间发生的一切都如同梦境一样。

  如同那个半梦半醒的时候感受到的吻一样。直到您真的出现,我才感到我的生命真正踏踏实实地落了下来,踩在了平坦而坚实的地面上,如同我的人生。

  往常我仿佛坠落深渊,将要粉身碎骨而您接住了我,不仅仅是我本人,也是我的生命。

  他喇喃说。

  西列斯静静地听着,他知道琴多此刻的情绪或许有些复杂。那是种后知后觉的感触,发生的时候不见得有什么情绪,可在那之后,一切过往的思绪却都涌了上来。

  琴多闭了闭眼睛,然后低声说∶我十分感谢命运。也就是,感谢您。

  西列斯轻柔地摸了摸琴多的脸颊。

  琴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笑了起来,他说∶有时候我感到我是被命运偏爱的那一个。

  你的确是。西列斯承认这一点。

  琴多侧过头,虔诚地亲了亲西列斯的掌心。

  之后他起床洗漱,然后吃了早餐或许也可以说是早午餐。这一天仍旧阳光明媚,天气晴朗,让人难以想象这居然是拉米法城。

  吃过早餐,琴多就去卧室里找他的发绳。最后他是在床头柜和床头的夹缝里找到的,也不知道那发绳怎么就跑到了那里,又或者说,被谁随手扔在那儿。

  他将发绳仔细地洗干净,放在外面晾干,然后才扎好自己的头发。

  西列斯旁观着琴多的行动,颇为费解地想,琴多似平丝享没有被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影响到。

  看起来,琴多的体质属性也相当高西列斯陷入了沉思之中。

  当然,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西列斯也相当享受与恋人的亲昵时光。不过整体而言,他也很难失控,这是他天生性格使然。

  相比之下,琴多就显得夸张得多。所以西列斯才有点担心琴多是否承受得住。

  但看起来,他似乎根本没这个担心的必要

  个上午的温存时光似乎让琴多非常心满意足,不过下午他们就得出门,各自做各自的正事了。

  这是周一。西列斯要去大学授课,而琴多则要去处理普拉亚家族的一些事情。

  换衣服的时候,琴多终于露出一点郁闷的表情。他有点不自在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西列斯就提醒他说∶做完正事,就早点回来休息

  毕竟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西列斯没什么感觉,但是琴多不太一样。

  琴多点了点头,低声回应说∶我会的。

  西列斯与他拥抱了一下,然后他们一起出了门。

  西列斯下午的课程是一点到三点半,不过他提前半个小时到了拉米法大学,去了办公室一趟。个月没来,办公室里也积了一层灰,他就稍微打扫了一下。

  他正巧碰上了行政老师艾特利教授。

  之前西列斯抵达拉米法城的时候,他还特地给这位教授写了一封信,告知自己已经返回拉米法城,不需要安排其他教授为他代课。

  而现在,艾特利教授也与西列斯打了个招呼,并且说∶诺埃尔教授没想到您会是头一个回到拉米法城的教授,其余人还没回来呢。

  他们或许还要几天才能回来西列斯猜测着,我在堪萨斯中途下车了,从堪萨斯返回康斯特,路途更近一些。

  艾特利教授点着头,也不禁叹气说∶的确如此。通过无烟之地中转终究还是绕路了。可惜的是,堪萨斯与康斯特中间始终有迷雾笼罩,无法直达。

  西列斯也叹了一口气。

  的确如此。从拉米法城到克罗宁城,因为迷雾笼罩了其中的一些土地,所以他们不得不绕路。此外,这种情况也绝对不可能让火车通行。

  西列斯与艾特利教授告别,然后返回办公室。他一边打扫办公室,一边思索着一个问题∶迷雾什么时候能完全消散

  迷雾又为什么会消散

  按照西列斯的三要素理论,迷雾对应的是神明的意志。神明陨落,其意志也崩散为雾,永恒地笼罩在这个世界。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费希尔世界的迷雾是在逐渐消散的。有的快一些,有的慢一些,但整体趋势上,费希尔世界的人们的确是在摆脱迷雾的影响。

  这件事情让西列斯感到一种后知后觉的错愕。迷雾消散,意味着旧神最后的力量也消散于世。但是说到底,是什么让这些迷雾逐渐消散的

  他想了片刻,仍旧毫无头绪,便不禁摇了摇头,没在这事儿上浪费时间毕竟,他马上就要上课了。

  周一和周二的功夫,西列斯基本就花费在大学的相关事务上。

  与新的学生们的沟通与交流、思考教案的一些细节、构思俱乐部活动的相关主题,这都是他在思考的问题。同时,他也在思索这个自然年的学术论文。

  他仍旧是新教授,不过这个自然年,学院那边对于他的学术要求已经发生了改变。他今年至少需要发表一篇达到优秀水准的论文。之后应该也差不多一直维持在这个标准。

  西列斯不想如同去年一样,将这事儿拖到最后,所以他打算在雨假之前就确定论题,并且开始收集资料和相关文献。

  不过,具体写什么,也是一个相当令人困扰的问题。

  一批不为人知的旧神追随者,同时还从

  去年他是误打误撞,发现了一个十分值得惊叹的事实许多人那里得到了相关资料与线索。

  但是今年他却未必有这么幸运。他还是得提早做好打算,思考一下自己究竟能写点什么。

  周二的专业选修课上,西列斯见到了许多熟悉的学生面孔。那让他感到些许的怀念,在经过了这漫长的春假之后。此外,他也感到他的生活又重新回到了正轨之上。

  下课之后,安吉拉∶克莱顿特地留了一阵,询问西列斯过去一个月的经历。西列斯大致跟她讲了讲,让这位好奇心旺盛的年轻女士大为惊异。

  她说∶我期待着您在周六的聚会上多提提米德尔顿的事情。我们对那遥远的国度都相当感兴趣。

  西列斯失笑,自然答应。

  安吉拉也顺便和西列斯说了说过去一个月拉米法城的变化无非就是哪里有什么工程动工了之类的事情。不过安吉拉也提及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您可能不知道,教授,乔纳森布莱恩特死了。安吉拉说,而他曾经又是那么厉害的人物。因此,城内现在颇为人心动荡,每个人都想从这事儿上分一杯羹。

  西列斯不禁皱了皱眉。

  安吉拉又补充说∶不管是公国高层,还是历史学会。当然,整体上,这个局面从乔纳森那老家伙出事开始,就已经有些端倪了。只是现在,他死了。于是这事儿就彻底白热化了。

  西列斯不禁叹了一口气。他感到这世界总是处于不间断的纷纷扰扰中。

  而即便他未曾目睹、未曾听闻的城市与区域之中,人们也依旧有着自己的生活,埋头在自己的道路上前进着。这世界始终如此。

  他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混乱总是与变化同时发生。

  很快,安吉拉与西列斯告别,不过离开之前她眨了眨眼睛,相当活泼地说∶期待周六与您的会面。到时候见。

  到时候见。西列斯也笑了一下。

  在米德尔顿,他遇到了无数艰深复杂的话题但是当回到拉米法城,他仍旧可以与朋友们聊聊城市的发展、日常的生活,顺便分享分享自己旅途的见闻简单意义上的见闻。

  这种感觉令他感到愉快。

  周三上午,西列斯前往了久违的历史学会177号房间,与格伦菲尔见面。

  上午好,老师。西列斯与格伦菲尔打了个招呼。

  上午好,西列斯。格伦菲尔懒洋洋地坐在窗边,晒着太阳,天气真不错,我都想去郊区踏春了。可惜你开学了,哦,我可怜的学生。

  西列斯∶

  他默然坐到了格伦菲尔的对面。

  格伦菲尔笑了一声,他说∶开个玩笑。我知道拉米法大学开学了,所以猜测你应该从米德尔顿回来了。怎么样,米德尔顿

  西列斯想了想,说∶的确是相当奇妙的国度。

  他意识到自己总是用奇妙来形容米德尔顿,不过那也是相当正常的事情。米德尔顿的神秘不仅仅在那片广阔的福利瓯海,更因为这海洋给这国度带来的阴郁、冰冷、深沉的氛围。

  他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了一些纪念品。

  米德尔顿的一些海产品、贝壳装饰物、海螺摆件等等。因为气味的问题,所以西列斯没有购买那些特别典型的熏鱼、腌鱼等等,不过目前购买的这些就已经相当令人惊奇。

  格伦菲尔十分感兴趣地看了看那些纪念品。他说∶我感到,米德尔顿的启示者的力量体系恐怕会与我们相当不一样。

  西列斯怔了一下。他突然想到,在米德尔顿,他似乎压根没有遇到过什么启示者。

  即便像是加勒特吉尔古德这样明显掌握着某种力量的船长或者水手,他们似乎也没有明确地展示过自己的力量。

  应该说,在米德尔顿,启示者这种称呼方式就已经显得相当罕见。安缇纳姆在米德尔顿的存在感相当薄弱,就连往日教会在那儿也得谨慎行事。

  西列斯有点好奇地问∶为什么您会这么认为

  格伦菲尔耸了耸肩,他说∶生活方式不一样。就拿食物来说,格雷森事件发生的时候,人们都开始恐慌于肉食。而如果这事儿发生在米德尔顿,人们或许会恐慌于鱼

  西列斯觉得格伦菲尔的话显得有点好笑。

  不过他仔细思索了一下这个话题,才意识到的确有这种可能。

  其实最简单的一个问题就是,如果一名米德尔顿的启示者需要在海上使用仪式,那么他当然需要向过去的那些水手们,甚至是阿莫伊斯的庇佑者们借用力量。

  但是对于生活在康斯特的启示者们而言,他们甚至都不了解海上有什么需要使用仪式的场合,以及有什么可供使用的时轨。

  在这种情况下,米德尔顿和康斯特的启示者力量体系自然是相差非常大的。

  应该说,恰恰由于启示者的力量不存在什么体系,所以才会存在这种差别。毕竟,每个地区、每个国家,甚至于每座城市的启示者,都可能因为各自的需求,而使用截然不同的仪式。

  而这种力量随着时间的发展,就会逐渐稳固下来,形成一种符合某个特定场景的习惯。

  比如拉米法城的往日教会习惯性使用某一种仪式,用以消除失控的时轨的活性但是在米德尔顿,那里掌握力量的人们,可能会使用另外一种仪式。

  西列斯陷入了思索之中。他突然有点好奇,在米德尔顿,他们的力量是怎么展现的

  或许回头可以问问加勒特。他想。

  格伦菲尔倒是很快对这个话题失去了兴趣。他转而说∶对了,西列斯,你知道乔纳森那个老东西已经死了吗

  西列斯回过神,点了点头。他心中啼笑皆非地想,说不定这世界上,他是第一个知道乔纳森的死讯的人。

  格伦菲尔便说∶那就好。乔纳森死了,所以,历史学会对于你的态度恐怕也会发生变化。他露出一抹有点嘲讽的笑,你可以想想,接下来研究点什么。那些长老们恐怕会相当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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