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讨价还价_被骰子控制的世界[西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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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讨价还价

  在最初的惊异过后,他们也不禁感叹这缘分的巧合之处在场总共也就四个人,其中三个就曾经与荷官有所联系,这一点实在令人惊讶。

  他们就彼此的身份颇为讨论了一番,带着点对于彼此生活与真面目的惊异。

  贵妇懒洋洋地说∶要把沙龙中的你们和现实中的你们联系在一起,还真是有些困难但仔细想想,好像你们本来也就是那副样子。

  你以为我们是什么样子报童反问。

  呃贵妇思索了一会儿,不存在的人

  他们都笑了起来。的确,当隐藏真面目的时候,他们自然很难想象,在此地与自己谈话的人,实际上在外界也离自己相当近。拉米法城毕竟只是一座小小的城市。

  所以,你可以把决赛的门票寄给我了。报童说,她扯了张纸写下了自己的地址,谢谢。

  不用客气。贵妇说,你这么说,甚至让我觉得肉麻了。

  报童翻了个白眼。

  骑士也跟着写了自己的地址,温和地向贵妇道谢。

  贵妇又看向荷官。

  荷官摇了摇头,说∶我恐怕没有时间去观赛。

  哦,忙碌的诺埃尔教授。报童不禁说,我们会连带着你那份一起看的,别担心。

  荷官∶

  看来到哪儿都免不了被调侃忙碌了。他无奈地想。

  希望这比赛能顺利进行。贵妇说,我记得,是在晚上举行纸牌决赛下午我们还可以在沙龙这儿看看擂台赛的决战。

  我认为那没什么悬念。报童客观地评价说,科林莱恩表现出了相当强悍的实力。我记得他曾经被精神污染所困扰,但是如今有了教授的仪式,他的实力也成倍增长。

  贵妇若无其事地撩了撩头发,又说∶的确如此。我还特地询问过他是否乐意参与我的商队。不过,他拒绝了我的招揽似以乎也拒绝了别人的招揽。

  他只乐意当个普普通通的第三走廊打手吗报童不禁问。

  打手也没什么不好。贵妇说,至少第三走廊只是为第二走廊和长老会卖命也说不上卖命。如果他真的接受他人的招揽,那才是真正的卖命。

  看得出来,经历了商队在无烬之地出事的事情之后,贵妇也明显对在无烟之地经商的危险程度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或许未必会是每一次旅程都会出事,但是一旦出事,那很有可能就是相当惨烈的结局。这种风险显然也令贵妇感到了动摇。

  荷官倒是心中一动。他想到了一个问题,既然科林莱恩是第三走廊的启示者,那么他似乎可以试着从科林这儿了解到关于福雷斯特的事情。

  尽管达雷尔霍布斯也是第三走廊的成员,但是他年纪还小,还在训练中,也不可能参与到第三走廊的日常事务比如跟随第二走廊一起行动。

  不过,科林莱恩显然是一位资深的启示者。

  他将这事儿记在心中。

  回过神的时候,贵妇已经将话题带到了另外一件事情上,她说∶我正打算做点城内的生意没那么危险的。你们有什么推荐吗

  商人们早就将城内的生意瓜分了。报童说,你指望能做什么生意

  贵妇想了想,不禁叹了一口气。她的生意显然是通过无烟之地发家,但是如今那地方却是个是非之地,让她暂时有了些心理阴影。

  荷官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说∶我这儿有个可能的商机,不知道您是否感兴趣。

  贵妇眼前一亮,不禁问∶是什么

  荷官便将自己最新的课题,以及对于复现自我仪式推广的一些看法,告知了贵妇。如今他的课题仍旧在进展之中,短时间内可能无法推广民用,所以他更多地提及了复现自我这个仪式。

  他说∶我认为历史学会在这个仪式的推广方式上有些游移不定。在过去几个月的时间里,本该有更多启示者从这个仪式中受益,但实际上却没有。

  他自己也多多少少疏忽了这个问题。荷官不禁想。启示者从来不只是历史学会内部的这一些。

  贵妇不由得证了一下。

  骑士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的确如此。在历史学会之外,这个仪式几乎没有被推广出去我知道往日教会那边正在做这件事情,但那也只是教会体系内部。

  报童有些不解地说∶所以,只局限于往日教会和拉米法城的历史学会这似乎是个相当狭窄的范围吧。

  贵妇回忆了一阵,然后惊讶地说∶我还真没在外界听闻过复现自我这个仪式。应该说,的确有人有所耳闻,但是对于具体的做法却没什么了解。

  之前从无烬之地回来的商队,他们也从未提及无烬之地的探险者开始使用这个仪式但他们可以说是最需要这个仪式的群体了

  想了一会儿,贵妇便不由得惊异而欣喜地说∶这的确是个潜在的商机我可以免费推广这个仪式的做法,但是顺带卖一些独特、新奇并且适合这个仪式的物件,让他们用这些物品作为时轨

  荷官心中莞尔。

  这个想法与赫德德莱森的想法差不多。肉眼可见的是,复现自我这个仪式会成为启示者未来必备的一个仪式。

  而既然是生活所需,那么就肯定有人乐意购买更加符合自己心意的时轨。

  就好像,假如有人以一支钢笔来作为自己复现自我的时轨,那么他肯定会希望这支钢笔是自己精心挑选的、爱不释手的,实际上这种精神状态也更加适合用来复现自我。

  人们的需求自然也就意味着商机。

  而在赚钱的同时,商人们也不可能不宣传复现自我这个仪式的好处事实上,他们肯定得把这个仪式吹得天花乱坠,才能让启示者们对他们的商品心动。

  就这个仪式的推广而言,商人们可以在短时间内做到最好,这一点是不可否认的。

  至于历史学会和往日教会,只能说,他们的推广都各有其局限性。

  贵妇思索了片刻,便说∶我会先去调查一下这个市场如何,以及这个仪式的推广情况。另外,诺埃尔教授,请您放心,我不会将您的存在说出去。

  我会另外找个理由来解释自己涉及此事的目的当然这也很好解释,毕竟我是个商人。我喜欢赚钱,没理由错失这个商机。

  她笑着耸了耸肩。

  贵妇显然也是位老练的商人。在复现自我仪式的推广上,其发明者的立场反而是最为尴尬的,尤其是如果让人知道他拜托其他人来推广这个仪式的话。

  因此,以一个见钱眼开的商人身份涉足其中,反而是最好的。

  荷官点了点头,不禁说∶感谢您的体贴。

  报童摸了摸下巴,她说∶所以,您实际上只是想推广这个仪式

  是的。荷官声音低沉地说,我认为有更多人值得被帮助。

  报童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摇了摇头,并没有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她只是转而说∶那也很简单,我会在贩卖无烬之地地图的时候,顺带和那群探险者说一句。

  荷官怔了一下,不禁向报童道谢。

  您道什么谢呢贵妇相当心直口快地说,明明您发明了这个仪式,却反而向我们道谢。我们才应该谢谢您的智慧与才华,免得我们受苦。

  对了,还有那个新课题。那会提高许许多多人的生活质量。对于很多启示者来说,您的想法或许就已经是相当令人惊叹的了。

  荷官心想,他的很多想法也只是来自于他的故乡地球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笑了一下。

  不过贵妇反而有点激动起来。她怔怔地发了会儿呆,然后感叹说∶我们仿佛在悄悄改变这个世界。

  他们也都因为这个想法而惊讶了一下。

  时间临近傍晚,他们就与彼此告别。不过这一回他们没分开走,而是一同离开房间去了沙龙,甚至还结伴观看了一下下午未曾结束的一场擂台赛。

  荷官原本在思考是否有可能在今天下午遇到科林莱恩,不过这位启示者的强大实力显然让他在很早之前就解决了战斗,此刻早已经离开,因此荷官也只能遗憾地打算之后再找机会。

  骑士与他一同在沙龙中观看着比赛,他偶尔瞧一瞧四周,感受到沙龙中热热闹闹的氛围,不禁说∶这如同一台戏剧。

  荷官证了一下,望向他。

  人们都披着假面,络绎不绝。骑士低声说。

  荷官静默了片刻,然后不禁说∶如果这真的是一台戏剧,那么或许下周六就将是高潮。

  骑士并不知道他指的是5月23日这个特殊的日期,他以为他指的是擂台赛的决战。他便莞尔,说∶的确如此。尽管许多人都认为科林莱恩会是胜者,但也或许会有别的黑马。

  这么一说,荷官也对未来的比赛有了些兴趣。

  骑士低声和荷官介绍着如今的几位选手。这个周六在进行的比赛已经是半决赛,只剩下最后四名参赛者。除却已经解决战斗的科林莱恩和他的对手,另外正在上演的便是他们面前擂台上的这两人。

  他们一个来自第二走廊,一个来自第三走廊,场面看起来颇为焦灼与僵持。周围人的呐喊与加油声此起彼伏,甚至为了自己支持的参赛者而怒视彼此。

  荷官还是头一回在拉米法城看到这种画面。

  才决

  他们站了一会儿,直到这两名启示者分出胜负最终是第三走廊的那名启示者胜利了定离开。第二走廊那名启示者的支持者嘟嘟囔囔地离开了,而胜利者的支持者自然欢呼雀跃。

  荷官对骑士说∶这场面的确很热闹。我想历史学会之后可能会继续进行这样的擂台赛

  尽管一开始只是基于私心,但是这样的反响恐怕超乎历史学会高层的预期。

  骑士也点了点头,他说∶或许之后会让更多的启示者参与进来,而不是只基于历史学会内部的启示者。

  这是个好主意。荷官说。

  光是拉米法城内的这些启示者,实际上也有着各自的圈层历史学会的,其他一些小众学会的,往日教会的,还有一些干脆没加入任何组织自己瞎琢磨的等等,这些启示者很少会与不同圈子进行交流。

  但这样死气沉沉的状态显然不太符合费希尔世界整体的发展趋势。

  当大公提出枯萎荒原开发计划的同时,康斯特公国内部也发生了种种变化城市的改造、交通的建设、商业的发展、不同国家与地区之间的交流而超凡力量这边,自然也不例外。

  往常总局限在自己圈子里的启示者们,恐怕也需要与彼此交流,正如同拉米法大学都专门派了个学术团队,前往过去闻所未闻的国家进行学术访问一样。

  或许这会带来一定程度的混乱,但那也是必经之旅。

  很快,他与骑士告别,离开了历史学会。他照例去了费恩家吃饭。

  当西列斯返回凯利街99号的时候,琴多已经在等他了。琴多的手里还拿着一封信。

  来自往日教会的。琴多说,带着点卖关子的语气,您猜猜信里写了什么

  西列斯想了想,便说∶关于医院

  琴多摸了摸下巴,琢磨了一下,就戏谑地说∶好吧,您也算猜对了。

  所以没完全猜对。的确是与医院有关,但不是医院西列斯又思索了片刻,休谟药铺

  他在很早之前就知道这间药铺的存在对于普通人特别是穷人来说,那是看病买药的地方,而对于启示者来说,那也是一个可以购买魔药的稳定渠道。

  当然,没有启示者资质的普通人可能压根不会注意到魔药的存在。曾经埃里克科伦斯就是因为这一点而突然意识到自己居然拥有启示者的资质。

  不过西列斯现在突然意识到,为什么埃里克是在往日教会的休谟药铺发现启示者的资质,最终却来到了历史学会

  而且,显然那不可能是埃里克第一次前往休谟药铺为什么直到那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启示者资质是有什么东西增加了他的灵性,让他能够涉及到超凡力量

  西列斯的思绪在这些问题上停了停。

  而琴多已经相当惊叹地望着他∶您居然这么快就想到了我始终为您的敏锐感到钦佩。是的,往日教会在信中提及了休谟药铺。在调查中,一名东城休谟药铺的店员提及了一件事情。

  他说大概是在四月初,曾经有一位怀孕的女士独自到店里来购买安胎的药材,同时还购买了魔药。她一共去了两次,每一次都购买了十份安胎药,并且还分别购买了三瓶和两瓶魔药。

  不过,这位女士也只是在那段时间里出现过,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因为独自出现、没有家人陪伴,同时还购买魔药的孕妇相当少见,所以那位店员对她印象深刻。

  西列斯默然片刻,然后不禁说∶玛丽娜凯兰

  没法确认她的身份。琴多说,店员说她是金色长发、幽蓝色的眼睛和苍白的皮肤,长相十分漂亮。我记得,那位侦探曾经说,玛丽娜凯兰是棕色长发

  棕色长发的玛丽娜出现在订婚仪式上,或许是她的假发。西列斯无法否认这种可能性,或许金色头发才是她的本来模样。后面那两个特征都相当符合其他人的描述。

  琴多点了点头,便说∶所以,她曾经特地去药铺购买魔药。他顿了顿,为了什么

  有什么事情需要她购买魔药而且,那群人愿意让她独自出门吗西列斯同样对此感到了困惑,他又问,她出现的药铺位于哪儿

  东城,是阿瑟顿广场附近的一家药铺。

  西列斯几乎下意识说∶她想去往日教会或者历史学会求助吗

  阿瑟顿广场附近有许许多多的建筑物,但是能直接与启示者有所关联的,就只有往日教会的中央大教堂,以及历史学会那栋建筑。

  此外,休谟药铺本身就是往日教会的产业。如果玛丽娜凯兰在那儿传递一些信息,那也不是不可能。

  西列斯的第一反应就是玛丽娜凯兰想要求助,但是他想了片刻之后,又摇了摇头∶也或许,只是她如今住在这附近。

  求助一个孕妇的求助。这一点本身就让他感到些许的不安。从某种角度来说,如果这真的是玛丽娜凯兰,如果玛丽娜凯兰真的怀孕了,那么她的反抗反而会更加困难一些。

  那些人可能会给玛丽娜更多的自主权,但是也会更加严加看守而对于玛丽娜来说,怀孕的身体也会让她感到虚弱与不适。

  不管怎么说,至少玛丽娜还活着。

  西列斯下意识捏了捏鼻梁,思索片刻,便感到这个消息是一个意外之喜,但是也带来了一些问题。

  他不禁说∶我认为那伙人未必会乐意让玛丽娜凯兰独自出门。所以这很有可能是她自己争取来的机会她想暗示我们什么

  琴多想了片刻,然后相当客观地说∶就算她想暗示我们什么,我们现在一时半会儿也没意识到问题出在哪儿。

  西列斯也不禁叹了一口气。

  他又将往日教会的那封信看了一遍,确认他们没有错失什么信息,便将这封信收起来。

  他说∶往日教会也没有在医院那边得到什么消息。这么说来,我们可以确定,他们是打算让玛丽娜凯兰在家中进行分娩。

  5月23日。琴多琢磨着说,这是他们选定的,那个孩子的诞生日吗

  我认为是的。西列斯说,而这个孩子他是否能顺利出生,恐怕是一个问题。

  琴多证怔了一下,不明白西列斯怎么会突然说到这个问题。

  西列斯便将今天与福雷斯特的对话告知了琴多。

  琴多恍然大悟,他坐在那儿,若有所思地想了片刻,便露出了一个玩味的表情,他说∶生命的诅咒这样的话,如果这个孩子能够顺利出生,那反而是件好事。

  如果这个孩子没能出生,半途天折,那可能反而意味着这伙人真的无形中契合了阴影纪的事情尽管这反而离他们复活阴影的目标越来越远。

  而实际上,阴影也完全不需要复活。那完全是他们的一厢情愿。

  西列斯点了点头,说∶所以他们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但是,这仍旧是可怕的阴谋。

  婚姻与生育仿佛都成了他们随意玩弄的概念。琴多也不禁叹了一口气。他似乎还想到了什么别的,不过没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琴多想了一会儿,便说∶她与布鲁尔达罗是去年八月初见面的。但是没几天布鲁尔就被杀了。从去年八月到现在,已经整整十个月了。

  这似乎有点久了。我记得,九个月左右就是正常的预产期了不过,这个孩子真的是布鲁尔达罗的吗如果孩子的父亲另有其人,那么就不能这么算了。

  西列斯想到今天福雷斯特提及布鲁尔达罗的事情,便摇了摇头,他说∶布鲁尔不是随便选的,这伙人对达罗家族有所图谋。这个孩子应该就是布鲁尔的。

  说到这里,他便顺便和琴多说了达罗家族的事情。

  或许我们得调查一下达罗家族,也就是,克里莫家族来到康斯特公国之后的事情这个家族可能隐藏着我们没有想到的秘密。西列斯说。

  琴多怔了一下,也点了点头。他想了一会儿,不禁说∶我们似乎一直忽略了这一点。

  过去他们调查到达罗家族曾经是克里莫家族,曾经信仰露思米这一步,便停止了调查。他们认为那已经足够将布鲁尔达罗扯进这事儿里。

  然而实际上,从克里莫家族到达罗家族,再到布鲁尔达罗,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为什么即便他们改变姓氏、抛弃信仰,也仍旧有人能够知晓和了解这个家族的过去亦或是,达罗家族自己也参与其中

  达罗家族在拉米法城经历了怎样的故事他们为什么会从开国功勋大概可以这么类比,沦落为几乎失去贵族头衔的普通家族

  西列斯赞同了琴多的说法,并且说∶我会写信给我认识的那些贵族们,问问他们对于达罗家族的了解。我甚至对达罗家族的过去感到好奇了。

  琴多不禁笑了一下,他倾身,亲昵地蹭了蹭西列斯的脸颊。夜色渐深,琴多便说∶我会让普拉亚家族调查调查这事儿。

  西列斯说∶期待着能有什么好消息。

  那么,工作时间结束琴多说。

  西列斯想了想,就回复∶明天是周日,上午没什么事。

  他的言下之意是今天晚上可以稍微放松一些。不过琴多倒是带着点笑意,低声说∶不过,阿卡玛拉本来就庇佑着我们。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能准时起床。

  西列斯∶

  他眯了眯眼睛,然后说∶琴多,最近你似乎很喜欢挑衅我

  琴多吻了吻他,问∶所以您被我挑衅到了吗

  西列斯注视了他片刻功夫,然后微微笑了一下。

  第二天上午琴多没能准时起床。

  西列斯仍旧准时在七点钟醒来。他吻了吻琴多的脸颊,在琴多含糊的呢喃声中,西列斯低声轻柔地说∶你可以继续睡,时间还早。

  琴多闭着眼睛本能地朝他这边蹭了蹭,然后继续陷入沉睡。

  西列斯起床洗漱完,又回到卧室看了琴多一眼,注意到琴多已经不知不觉睡到了西列斯原本在的那一边。他不禁因为这个画面而莞尔。

  他去了楼下厨房自己做了顿早餐。他估摸着琴多可能起床的时间,然后也提前准备好了一份早餐。这已经是五月份了,天气温暖,所以他也不用担心早餐完全冷掉。

  八点多的时候,琴多才从楼上走下来。彼时西列斯正在沙发上看报纸。琴多坐到他身边,抱住了西列斯的手臂,发了片刻的呆,然后才低声说∶早上好。

  他的声音仍旧有些沙哑。

  早上好,琴多。早餐在桌上。西列斯说。

  先让我在您身边坐一会儿吧,我不会吵您的。琴多说。他侧头靠在西列斯的肩膀上,也懒洋洋地望着西列斯手中的报纸。

  隔了片刻,他低声说∶我爱你。

  西列斯怔了一下,说∶我也爱你。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只是感到,这是一个适合说这话的早上。琴多说,有时候我担心我说的还不够多。

  西列斯低声笑了笑,他侧头吻了吻琴多的唇瓣。

  他突然在这个时候想起了昨天没来得及问出口的问题。他便说∶昨天晚上我们提及婚姻与怀孕这个话题的时候,我注意到你似乎想到了别的事情。你想到了什么

  琴多茫然地回忆了片刻,然后才想了起来。他有点含糊其辞地说∶那没什么

  真的吗

  琴多那双翠绿色的眼睛近距离地注视着西列斯,隔了片刻,他突然泄了气,承认自己没法拒绝西列斯的提问。他便低声说∶好吧但是,如果我说了,您可不能笑话我幼稚。

  西列斯安静地倾听着。

  我只是想我的确没法怀孕,我是个男人。但是,我们是否有可能结婚呢琴多的声音很轻,我只是想到了我们。婚姻。

  西列斯怔了一下。他或许对这个话题有所预计,但当琴多真的说出口的时候,他也仍旧感到一丝惊异与触动。他们已经谈了许久的恋爱,也共同生活了一段时间,但这是他们第一次谈及婚姻。

  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

  我乐意当您的地下情人。琴多说,当别人称赞您、崇敬您,而我却拥有您,这让我感到不由自主的窃喜。这原本已经足够了,但或许我真的是一个相当贪婪的人。

  我爱慕您、信仰您,而当您真的给予我回应的时候,我又想要得寸进尺。您能原谅我这一点吗

  他略微有些差愧地、轻轻地贴了贴西列斯的唇角。但是他还是坦诚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他说∶我希望您能成为我的丈夫。

  西列斯沉默了片刻,然后他将报纸随手放到了一边。他说∶琴多,据我所知,费希尔世界的国家似乎没有同性婚姻法。

  琴多眨了眨眼睛,有点意外地望着西列斯。他不太明白西列斯为什么会突然提及婚姻法。

  所以西列斯也难得有些许的紧张,他尽可能仔细地斟酌着自己的措辞,在这里,当法律无法定义我们的关系的时候,就只能由我们自己来定义。婚姻是一种法律关系,也是一种情感状态。

  琴多还没反应过来,仍旧怔怔地望着他。

  你就是我的伴侣,琴多。西列斯说,如果你希望这个词换成丈夫,那也完全没有问题,我们可以自己来定义这件事情。

  如果你想要将我们现在的关系称之为婚姻,那么这就是婚姻,没人能否认这一点,我也同意这样的形容。我们已经生活在一起了,如同常人所提及的婚姻。

  只不过,我还欠你一场婚礼和一对戒指,是吗

  琴多终于理解了西列斯的意思,他几乎下意识说∶是的。他停顿了片刻,然后语气逐渐理直气壮了起来,是的,一场婚礼,还有一对戒指。

  他想了一会儿,又说∶这算是求婚吗等等,这算是

  那么,你愿意和我结婚吗,琴多西列斯说。

  琴多一下子没了声音,他凝视着西列斯,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仿佛目睹美梦成真的表情。隔了片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应该回答什么。

  他像是生怕西列斯反悔一样,慌乱地说∶愿意、当然愿意我非常愿意。我、我简直迫不及待。

  西列斯不禁笑了一下,他拥抱着琴多,亲吻他的唇瓣与脸颊,让他冷静一点。琴多看起来就快被这复杂的信息量整个吓呆了,说什么都是凭借本能。

  琴多稍微缓了缓情绪,他用力地拥抱着西列斯,目光中仍旧带有一种茫然而惊喜的情绪。恐怕他自己都没想到,只是昨天晚上一个恍神联想到的问题,却在今天上午开出了一朵璀璨而迷人的爱情之花。

  他惊叹于他心爱的神明的敏锐与温柔当他感到些许困扰的时刻,西列斯就已经给了他一个足够肯定的答案。

  隔了片刻,琴多继续说∶我知道您的意思,世俗的观念无法干涉我们的关系。我们已经成为伴侣,过去这么长时间以及未来漫长的一生。没人能否认这一点。

  我也不会让任何人来否认这一点。

  他的语气带着点执拗的意味。这位在无烬之地待了许多年的探险者,恐怕本性中也仍旧残留着那点张扬傲慢的余烬。

  他在西列斯面前当然相当温顺听话,但是如果真要有人来否认他们的关系,那么琴多可能又完全是另外一副模样了。如今西列斯许下了一个婚礼的承诺,琴多不会让任何人来破坏这未来的婚礼。

  是这样没错,琴多。西列斯安抚地摸了摸琴多的头发,低声说,而且,我说的是费希尔世界,我的意思是

  他迟疑了一下。

  琴多有点困惑地望着他。

  你可以认为我是一个保守的人。西列斯稍微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本来希望让我的父母见过你之后,再向你求婚的。尽管费希尔世界没有同性婚姻法,但是在我的家乡地球,我们可以结婚。

  琴多惊讶地听闻这个消息,他几乎脱口而出∶您原本就已经想好了。

  在西列斯的观念中,婚姻当然与家庭密不可分。而他的家人远在地球。他当然希望,琴多在见过他的贺嘉音的家人之后,再真正意义上成为他的婚姻对象。

  先见家长,后求婚和结婚,这是他心目中的顺序。如他所言,他是个稍微有一些保守和古板的人,或者说,他希望以一种更严谨、更认真的态度对待这件人生大事。

  是的,我的确考虑过这个问题。西列斯吻了吻琴多。

  琴多有点羞愧地说∶是我太着急了

  不,不是这样的。西列斯说,这是我的家庭观念。但是,琴多,你已经是我的人生伴侣了。我父母的认同和法律的认同都只是锦上添花。我应该早一点跟你讲明这件事情。

  琴多,你从来不是我的地下情人,你是我人生重要的一部分。我从遥远的故土来到这个世界,与你相遇、与你相爱,这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你是我人生中的奇迹。

  琴多有点瞠目结舌地望着他,他的表情在短时间内变得柔软而专注。隔了片刻,他低声嘟囔地说∶我如何敌得过一位小说家的情话。

  西列斯莞尔。

  琴多想了一会儿,认真地说∶您同样是我生命中的奇迹。我出生在这个世界,等待您从那遥远的世界来到这里,等待您出现在我的生命之中。我用我的一生来等待您。谢谢您的出现。

  西列斯亲吻着琴多,然后说∶谢谢你的等待。

  琴多的情绪有点激动。他拥抱着西列斯,隔了许久才平静下来。他突然说∶我感到我们这两段话,更像是在婚礼上会说出的誓言。只不过,没人见证。

  时光与命运见证着我们的誓言。西列斯说。

  琴多怔了一下,他想了一会儿,便笑着低声附和了一句∶真实与虚幻目睹了这场无人的婚礼。

  这两句话在某一刻同时触动了他们的心灵。

  他们都安静了片刻。

  清晨的阳光自凯利街99号的落地窗洒了进来。落地窗外,玫瑰盛开落地窗内,小巧的茶几上还摆放着今天的报纸,不远处的餐桌上,琴多还没来得及吃的早餐静静地放置着。

  这是普通而平凡的一天他们等待着旧神追随者未知的行动,等待着来自过往的谜团一步步消弭与湮灭,等待着遥远未来的时光给予他们更多的答案。

  谁也不认为这一天会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改变,时光的长河永远静默地流淌着、永远安稳地注视着人间。他们同时望着窗外的阳光。

  该去吃早餐了,琴多。西列斯回过神来,提醒着琴多,八点半了。

  让我在您身边再呆三分钟不,五分钟。琴多跟他讨价还价,看在李加迪亚和阿卡玛拉刚刚见证了我们的誓言的份上。

  西列斯无言片刻。

  李加迪亚制造血裔的时候,肯定想不到神的其中一位血裔,未来会因为不想吃早餐而将神搬出来当借口。

  至于阿卡玛拉

  阿卡玛拉一定觉得这事儿相当好玩。

  琴多又在他身边赖了整整五分钟,然后才起身去吃早餐。

  西列斯则继续看报纸。距离5月23日还有一周的时间,商人兰米尔在报纸上近乎疯狂地宣传着这件事情。西列斯的思绪也不知不觉中转移到了那一天的种种事情上。

  恰好在这个时候,邮差送来了今天的信件和其他文件。

  西列斯起身去开了门,向邮差道谢,然后从邮差手中接过那叠纸质文件总是很多,从来如此他走回客厅,在桌子上整理着。

  隔了片刻,他说∶都是你的,琴多。

  琴多叹了一口气,郁闷地啃了一口鸡蛋饼。他说∶原来曾经的我有那么闲。

  西列斯忍俊不禁。他又翻阅了一阵,意外从中找到一封写给自己的信。来自卡洛斯兰米尔。

  关于那位名叫凯兰的画家,卡洛斯调查出了什么

  带着些许的期待,西列斯拆开了这封信。

  尊敬的西列斯诺埃尔教授∶

  我仍旧想要为之前莽撞的行为道歉我越想就越是感到自己的行为如此愚蠢。我得硬着头皮来跟您道歉才行。

  不过,我也希望这封信能让您消消气。希望信中提及的信息能帮到您。

  总之,关于这位名叫凯兰的画家,过去几天里我找到了不少人询问相关的信息。我得说,我之前没想到这位画家有什么重要的,但是如今进行的调查却出乎意料。

  我大约询问了三批人。首先是如今与我一同在兰斯洛特剧院工作的朋友们,其次是兰斯洛特剧院如今的工作人员,最后是兰斯洛特剧院曾经的拥有者。

  我的朋友们没能什么信息,他们和我知道的差不多。不过他们中的其中一位比我更加细心一些。他说,这位凯兰每一次过来,都坐在同一个位置上。

  这一点其实有点令人意外。虽然没多少人来兰斯洛特剧院看剧,但是每一次都买到相同的座位,可能也需要售票员帮忙留心才行。

  于是就到了第二批人的信息。那位售票员先生说,凯兰从很久以前就经常到这儿来看剧,他认识他呃,或者她所以会特地给凯兰留下视野最好的位置。

  而其余的工作人员,尤其是在兰斯洛特剧院工作了许多年的人,都对我说,凯兰有着过来看剧的习惯,唯独去年夏天开始,出现了这漫长的缺席。

  这一点还真是让我感到意外。我没想到他们居然都认识凯兰。

  而第三批人也可以说是这个人,他给出了一个更加令人震惊的答案。他是一位如今慢慢落魄的商人,因此才会在去年决定出售兰斯洛特剧院。

  而实际上,这剧院也是他从另外一个人手上买过来的。您猜怎么着是的,当时的卖家的姓氏,就是凯兰。

  那是二十五年前的事情,那可能是我们认识的这位凯兰的父亲或者其他长辈考虑到您说的凯兰女扮男装的问题,那说不定也有可能是凯兰的母亲。

  总而言之,这恐怕就是凯兰和兰斯洛特剧院最初的渊源了。也难怪凯兰会喜欢金盏花的故事这部剧,那说不定就是他她的某位长辈写就的。

  这真是一种奇妙的缘分。兰斯洛特剧院曾经是凯兰的家族产业,而即便凯兰家族已经将这个剧院卖出,但是凯兰仍旧时常到这里来看剧,即便呃,我得承认,我们的剧目演出一般般。

  于是,您想要调查的事情也借机水落石出了。

  哦,迷人的命运巧合。如果有机会的话,我真希望能将这一切写成一部剧目,然后在兰斯洛特剧院真实地上演。我不知道这是否能博得观众的喜爱,但我得承认这个巧合把我迷住了。

  最后,希望这些信息能给您带来帮助。另外,关于您想要将小说改变成戏剧的事情,您可以随时给我写信。

  要么寄到我家里来,您似乎知道我家的地址要么寄到兰斯洛特剧院,地址是康斯托克街32勉

  呃,顺带一提我认为可以将这事儿放在信的末尾,希望您不要以为我是在和您套近乎,只是我突然想到了这事儿关于去年我卖给您的那本探险者游记。

  当那本游记出版之后,我也去购买了一份。我感到十分惊讶,我没想到您真的最终找人将其翻译出来了。而且,游记中提及的关于无烟之地的事情,也让我惊叹万分。

  我想有机会的话,我也可以去一趟无烬之地。不过,不管是从那本游记,还是从报纸上的一些新闻来看,无烟之地都是一个过于危险的地方。希望枯萎荒原开发计划能尽早取得成效。

  希望您别觉得我唠叨。我只是突然想到这个与您有关的事情,认为有必要跟您说一声是的,我的确也阅读了那本游记,那相当有趣。

  卡洛斯兰米尔。

  西列斯阅读完卡洛斯的这封信,一时间若有所思。

  兰斯洛特剧院正是凯兰家的产业吗这的确是一个有些意外的消息。

  五十年前,金盏花的故事在那儿上映二十五年前,很有可能是玛丽娜凯兰的母亲将其卖

  五十年前,金盏花的故事在那儿上映二十五年前,很有可能是玛丽娜凯兰的母亲将其卖出如今,卡洛斯兰米尔成为了这个剧院的主人,再一次上演金盏花的故事。

  西列斯完整地回顾这个流程,意识到玛丽娜凯兰会不停前往兰斯洛特剧院观看戏剧演出,也是相当合情合理的事情。

  如果那近乎诅咒一般的命运始终笼罩在凯兰家的女人身上,那么,再一次成为孕育者的玛丽娜凯兰,她会以何种心情来面对金盏花的故事的重演

  一种复杂而沉重的思绪笼罩了西列斯的心灵。

  琴多吃完了早餐,过来迎接他今天的工作,正巧望见西列斯拿着信纸发呆的场景。他便问∶准的信

  卡洛斯。西列斯说,他顺手将信纸递给了琴多。

  琴多也快速地浏览了一遍,然后控制不住地露出了惊异的表情。他望向了西列斯,斟酌片刻之后,便说∶您有没有这样一种感觉

  什么

  仿佛出现在您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有着一个独特的用途某种功能琴多说,如卡洛斯兰米尔,很长时间里,您恐怕都要忘了他。

  但是就在调查的过程中,您突然想到将小说改编成戏剧、进一步掌握阿卡玛拉的力量的可能性,于是卡洛斯就顺理成章地登场了。

  西列斯说∶这听起来像是什么小说中的安排。

  琴多也点了点头,他转而说∶况且您也是小说家。

  西列斯不禁莞尔。

  关于这个话题,琴多看起来比西列斯想象中还要更加认真一些。他若有所思地望着那封信,再一次说∶的确很像小说我的意思是,命运的力量。

  西列斯也认真地思索了片刻,然后说∶我可以利用小说这种创作方式

  如果,您提前设定好了剧本,而现实也依照您的剧本进行呢琴多想到了这种可能,预言、先知这听起来相当符合命运的力量。

  西列斯微微怔了一下。

  他感到意外。不是说这个提议本身,而是指,这种扑面而来的熟悉感。

  跑团的剧本。

  按照骰子的说法,那正是命运的一次预演。而某种程度上,那也同样象征了他对于命运的力量的第一次掌握,与第一次干涉。他挽救了切斯特医生必死的命运。

  他想了片刻,便真诚地说∶你提醒了我,琴多。我想我之前的确忽略了这一点。

  落于笔下的文字落于笔下的命运的轨迹。虚幻的剧本与真实的命运。

  卡玛拉的力量与命运的力量,似乎也可以说是相辅相成的。

  他思考着这个问题。片刻之后,他回过神,不禁低声说∶我得去和骰子聊聊。

  琴多点了点头,他将卡洛斯的这封信叠好,放回信封,一边随口说∶不过,还真是巧,兰斯洛

  特剧院就在康斯托克街,还是32号。我们以前也住在洛厄尔街的32号等等。

  西列斯原本已经从琴多手中接过信封,打算到三楼书房进行判定和骰子谈话,但是闻言却停下了脚步。他望向了琴多。琴多也愣在那儿。

  两个人对视了片刻,几乎异口同声地说∶3和2

  当那个疑似玛丽娜凯兰的女人前往休谟药铺购买安胎药和魔药的时候,她分别去了两次。第一次购买了三瓶魔药,第二次购买了两瓶魔药。

  3和2。

  卡洛斯的这封信也提及了32号。这个巧合让他们骤然醒悟过来。任何巧合都可能是命运之手的精心安排。

  琴多惊异地说∶她在暗示某条街的32号她在暗示兰斯洛特剧院吗那洛厄尔街32号会与这事儿有关吗还是其他街道的32号那有可能是她如今的住址

  至少兰斯洛特剧院的确和她有关系。西列斯低声说,我记得,现在租住洛厄尔街32号的,似乎是一位单身女士

  琴多皱了皱眉∶是的但是我不知道更多。我会去问问房屋中介。

  西列斯点了点头,又说∶或许也可能指向其他街道的32号房屋。他又说,当时她还购买了安胎药,两次都购买了十副药剂这是否指向什么

  如果3和2指向的是32号房屋,那么十副药剂可能是指某条具体的街道琴多说,结合起来就是一个明确的地址但是这似乎有点太明显了。

  玛丽娜凯兰的确在尽力给他们提示,但是她也不可能做得太明显,否则有可能得不偿失。当她前往休谟药铺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四月初,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西列斯琢磨了一会儿,心想,两个10能代表什么

  是数字的含义,还是与之相关的什么如果是像3和2和一样一目了然的情况,那么10能指向什么

  想了片刻,他也没能得出一个结论,便摇了摇头,说∶32号房屋已经是我们的意外之喜。希望这能将我们引向玛丽娜凯兰的所在地。

  琴多轻轻叹了一口气,低声说∶希望如此。

  这明朗温暖的五月,是否能迎来玛丽娜凯兰人生的崭新篇章呢

  这个问题困扰着西列斯。直到他从小房间拿出短笛,再一次听到骰子那絮絮叨叨的声音,他才收回注意力,专注于和骰子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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