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下_偏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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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下

  “那什么,”桑宁站到盛连浔和陆清知中间,塑料袋里已经沁上了一层水汽,烤地瓜的表皮变得软塌塌的,甜糯的香味飘在空气里,她看了眼笑意疏懒的陆清知,再看看冷脸冷眼的盛连浔,喉咙咽了咽,打破僵持,“哥哥们,有话好好说。”

  手心手背都是哥,她也不好明目张胆的太偏向谁,只好搅在里面和稀泥:“浔哥没过门呢,现在叫什么都还早,以后再……”

  “哥,”盛连浔突然出声,将她的话截住,他刻意放轻了语调,原本冷漠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笑,长臂搭在桑宁的腰上,似笑非笑地盯着陆清知看,“承蒙你妹妹这么喜欢,死活非要嫁我,确实受宠若惊,哥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辜负她。”

  这简直是生生往人心口上捅刀子,并且刀尖上还抹了蜜,戳下去,一刀立刻见了血。

  “盛连浔,”陆清知敛了表情,刚才那点微妙的笑意收得干净,眼珠透着冷光,他手向外一指,异常冷淡,“别叫我哥,快滚吧。”

  “话不要这样说,毕竟都是一家人,”盛连浔挺来劲,轻咳了声,手臂往上移了移,从搂腰变成了搂肩膀,那种自然而然的亲昵刺得人眼痛,“哥,以前你没少照顾翩翩,以后还要麻烦你多照顾我们两个了,毕竟你是大哥。”

  陆清知忍无可忍,得意扬扬的语气里分明带着挑衅,他现在根本不想再占盛连浔的丁点便宜,更不想从他嘴里再听到一声“哥”,把手里的那袋烤地瓜往桑宁手里一塞,一句话没再说,直接进了院子。

  桑宁戳了戳盛连浔的胳膊:“你干嘛惹他生气啊。”

  盛连浔牵住她的手,桑宁的手有点凉,他低头呵了几口热气,然后搓了搓,把她的手放进自己外套的口袋里,顺手勾走了她拎着的两个塑料袋:“没惹他,叫哥而已。”

  桑宁挣扎着把手从他口袋里拿出来,从两袋烤地瓜里翻翻拣拣,终于找到个头儿最大的那个,捏着烤得微焦的表皮轻轻撕下来一块,露出里面甜软的红薯瓤。

  “刚才装袋的时候我就看好了,这个最大,烤得最好,似焦非焦,还往下流油,一定特别甜特别好吃,怕陆清知发现,我抢先一步装袋了,就是为了给你吃!”

  桑宁献宝似的,举着烤地瓜往他嘴边凑,盛连浔就着她的动作尝了口,眼里慢慢铺开笑意:“好吃。”

  “是吧,”桑宁也尝了口,砸吧了下嘴,细细地品着,“真的很甜。”

  盛连浔伸手叩住桑宁的后脑勺,弯腰吻了吻她,重复道:“真的很甜。”

  还没等桑宁再和他腻歪两句,黑夜里,传来两声冷咳,陆清知寒凉的视线瞥过来:“温叔叫你们进去吃饺子。”

  不知道被陆清知看到多少,在这种事上,桑宁脸皮薄得很,她跟在盛连浔身后磨磨蹭蹭地回家。

  陆清知走在最前面,忽然回身,皮笑肉不笑地说:“桑宁,刚才你说的我都听见了,跟哥哥玩心眼儿呢。”

  盛连浔接话:“哥,你妹妹实在太爱……”

  “盛连浔,我再说一遍,你闭嘴,别叫我哥。”

  盛连浔发现惹毛陆清知会让人心情愉快,他故作不懂:“你是翩翩的哥,就是我哥,我当然要叫你哥。”

  陆清知“嘭”地推开门,没好气地说:“桑姨,你能不能别把翩翩给这家伙,心术不正。”

  桑宁不爱听,插进来争辩:“我浔哥怎么不正了,我浔哥是天下第一正直男。”

  三个人年龄加起来也有七八十岁了,现在却幼稚的像个小孩儿,三个家长一脸无奈,乐呵呵地笑,看到他们相处得很好,又感到欣慰。

  一家人分吃了几块烤地瓜,守岁到零点,象征性地吃了点饺子,放了鞭炮,各自回去睡觉,一夜睡得并不安稳,鞭炮声零零星星地响,几乎没有停息的时候。

  桑宁很早就醒了。

  年初一,最期待的当然是发红包,孩子们都长大了,只有桑宁最小,成了大家的团宠,就属她的红包最厚实。

  她是吉祥话播报机,穿着一身中式风格的小红裙子,脖下沿了一圈纯白色的毛领,整个人精神又漂亮,皮肤更是赛雪似的白,粉嫩嫩的,轮廓柔和,又娇又美。

  “祝爸爸新年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祝妈妈新年越来越美青春永驻。”

  “祝陆叔新年发大财家庭和和美美。”

  “祝哥哥演唱会开上月球早日尝到爱情的甜美而不是总嫉妒别人。”

  “祝男朋友爱他的漂亮女朋友一百年不变心。”

  面前的桌子上,一个接一个红包放上来,都是厚厚一沓,陆清知听到她的吉祥话播报,嗤笑一声,伸手要把大红包里的粉票子抽出来一半。

  桑宁赶紧伸手护:“哥,哥,手下留情,刚才我说得不对,你只听前半句,是我最最真诚的祝福。”

  挨个拆开来看,盛连浔的红包最有心,厚厚的票子下,竟然还有一张银行卡。

  桑宁反正面审视了下:“浔哥,干嘛把银行卡塞进去。”

  当着桑采葭他们的面,盛连浔眼皮轻抬,忽地笑了:“这是我给翩翩的聘金。”

  “聘金,有多少?”桑宁弹了弹卡面,响声清脆。

  盛连浔故意沉声说:“大概,够你上‘服不服’排行榜的。”

  啪嗒,桑宁手一抖,银行卡从手里滑落,掉到桌面上,她赶紧捡起来,吹了吹,小心地夹在红包里,又拍了下。

  “爸,妈,陆叔,哥,本来我不想嫁的,”桑宁的眼睛犹犹豫豫地再度看向红包,红着脸抿嘴笑,“但是,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爸&妈&陆叔&哥:“……”

  心满意足地收到这么多红包,桑宁这个年过得幸福极了,吃过早饭,桑宁从家中的大堆礼物里挑了一些合适的,准备和盛连浔去一趟儿童康健园。

  因为那场大火,儿童康健园迁到了一个旧养老院里,后来盛氏集团投了一大笔钱在原址上重新修复,建筑物盖得高大漂亮,添加了图书馆和游戏室等等,比原来气派许多,等到一切落成之后,康健园又重新搬了回来。

  桑宁和盛连浔一出现在儿童康健园,就迅速被一群小孩子包围起来,他们似乎对桑宁很熟悉,围着她转圈,高兴地拍手喊:“翩翩姐姐,翩翩姐姐给我们讲故事。”

  桑宁挨个揉他们的小脑袋,很有耐心:“翩翩姐姐给大家准备了小礼物,我们先拆礼物再去讲故事好不好。”

  “好!”孩子们高兴得一蹦三尺高。

  桑宁带来的礼物大部分都是吃的,孩子们没怎么见过这些包装得精致贵气的零食,却极有教养,懂得分享,吃的时候互相谦让,大孩子会让小孩子先挑自己喜欢的。

  盛连浔帮他们拆开包装:“吃吧,吃完了再给你们买。”

  孩子们有礼貌地说:“谢谢哥哥。”

  其中一个大眼睛的小男孩儿看起来聪明伶俐,他黑亮的眼睛盯着盛连浔看了许久,骨碌碌地转了几圈,突然爬起来趴到他耳边,小声说:“大英雄哥哥。”

  盛连浔不知道他小家伙说得到底是什么意思。

  男孩儿见盛连浔似乎有点困惑,他拉起盛连浔的胳膊,示意他去看礼堂外的墙上,那里挂着一排照片。

  男孩儿指着第一个:“这个好看的哥哥,翩翩姐姐说他是救火的大英雄,他从火海里抱出来好几个小朋友,特别勇敢,我们永远都会记住大英雄哥哥。”

  盛连浔的视线凝在那张大英雄哥哥的照片上。

  从小到大,不知道多少人说过他们兄弟两个长得很像,小时候,盛连浔常常为和哥哥长得像而暗自开心。

  盛连景短暂的一生里,大部分时间都在不快乐中度过,总觉得自己像个毫无价值的傀儡,或许在那场大火里,哥哥找到了他最灿烂的人生价值。

  也或许,并不是像他一直耿耿于怀的那样,以为盛连景是在极度绝望的情况下选择消失,原来在生命的最后,哥哥是满足的。

  他不会被遗忘,不遗忘,就永远不会消失。

  小男孩儿仰着头,有点担心:“哥哥,你的眼睛怎么红红的,是不是要哭了?”

  盛连浔蹲下来,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没有哭,你以后也要做勇敢的人。”

  “当然了,”男孩儿骄傲地抬着下巴,“翩翩姐姐说,每个人都要有打败困难的勇敢之心,虽然我们没有爸爸妈妈,可一样会有很多人爱我们的,所以呢,我们要好好长大。”

  他人小鬼大,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翩翩姐姐是他的偶像,三句话不离口,每字每句都记得清楚,张口就来。

  盛连浔将视线移向远处,静静地看着桑宁。

  她被一帮小孩儿围在中间,坐在草坪上讲故事,明眸皓齿,笑起来露出整齐的小白牙,隔了这么远,也能通过她的表情感受到讲故事的绘声绘色。

  阳光穿过淡薄的云层,洒下明亮的金光,水蓝色的天,像是铺开了的光滑绸缎,被灿灿的线绣上亮色的边。

  一缕阳光轻罩着桑宁,摇曳着淡淡的光晕。

  明明他从来没有和桑宁说过这些,可她却总能解开缠绕他的那些心结。

  她太美好,她是他的光,是他一生不变的太阳。

  从始至终,盛连浔无比确信这一点。

  “浔哥,”桑宁发现盛连浔站在走廊里隔着层窗玻璃往这边看,她高高地挥手,“快来,讲故事了。”

  那些小朋友学得有模有样,嘻嘻哈哈地一起冲他摆手:“浔哥,快来讲故事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头轻点了下:“来了。”

  桑宁和盛连浔轮换着给孩子们讲故事,陪他们玩游戏,不知不觉到了中午,她没想到冰块脸盛总现在温柔了许多,虽然讲故事的时候根本没有感情,得到了孩子们空前一致的抵制,他也没生气。

  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盛连浔全票当选为老鹰,小鸡仔们都躲在桑宁背后,他们摇来摆去,那么幼稚的游戏,盛连浔也陪着玩了许久,没有半点不耐烦。

  甚至有小孩子哭丧着脸抱怨:“老鹰哥哥跑得好快哦。”

  他还特意放慢了速度,故意抓不着,把孩子们引得开怀大笑。

  盛连浔似乎变了很多。

  桑宁想,好像他整个人变得柔软而温情。

  中午当然要吃饺子,他们和康健园的老师们一起包了饺子,热腾腾地煮了一大锅,竟然最后吃得一个都不剩。

  老师们笑着说:“看来孩子们今天玩得太高兴了,平时没有那么大饭量,今天这顿饺子吃得多香,新一年多吃饺子兆头好,他们肯定能够健康又快乐。”

  桑宁也开心,捧着碗靠向盛连浔:“听到了吗男朋友,我们的功劳多大。”

  盛连浔把自己碗里的饺子夹给她:“多吃,没听到老师的话吗,多吃饺子兆头好。”

  这只饺子包得不太好看,不知道出自谁手,个头儿特别小,感觉没什么馅儿的样子,桑宁拿筷子轻轻戳了下,夹起来吃掉。

  刚咬了一口,她惊喜地瞪大眼:“浔哥,这是一只糖饺子!”

  为了讨个好彩头,他们包了几个有特殊意义的饺子,那么一锅饺子,竟然还能被她吃到一只糖饺。

  盛连浔眼里噙着笑:“恭喜你,说明你的新一年能够过得很甜蜜。”

  又补充:“大概是因为和我结婚了吧。”

  桑宁:“……”

  结婚狂魔盛连浔。

  桑宁继续在自己碗里扒拉,搜寻疑似的幸运饺子,想分给盛连浔一只,看了半天,哪只都不太像,咕哝了一句:“怎么找份幸运就这么难啊。”

  是很难,盛连浔特意包了那只糖饺,为了做标记,褶儿捏得大大的,连下饺子都亲自来,特意先下了碗少的,一只只捞上来,终于把这只预示甜蜜的饺子留给他爱的小姑娘。

  “我不用吃幸运饺子,”盛连浔扫过她扒拉饺子的动作,说,“有你就足够了。”

  桑宁这个年过得心满意足。

  不过很快,她的快乐消失了,盛连浔帮她收拾东西:“明天回北市,去我家吃饭,别忘了,这是你之前答应过我的。”

  从得知这个消息,桑宁紧张地坐立难安,她问盛连浔:“如果你爸妈不喜欢我怎么办?”

  “怎么可能,”盛连浔眸色黑沉,捏了捏她的脸,“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喜欢你。”

  尽管这话受用,桑宁对即将见家长还是紧张到快吐了的程度,忧心忡忡的,盛连浔宽她的心:“放心,有我。”

  ——

  北市,星湖别墅。

  为了迎接桑宁,盛家里里外外做了不少准备,年夜饭的时候,苏越乔忍不住炫耀儿子过年会带女朋友回家,到了这天,不知道是有意无意,盛家陆陆续续来了好几家亲戚。

  桑宁穿得端庄漂亮,及腰的头发柔顺地垂下来,显得乖软,笑起来很甜,特别招人喜欢。

  见家长要见这么一大家子人,桑宁着实没想到,手心儿里层层冒汗,强装淡定,实际上已经成了微笑机器,脑袋僵硬,根本不会思考。

  好在盛连浔相当靠得住,一直牵着她的手,陪在身边,一个个介绍自家亲戚。

  “这是二叔,说二叔好。”

  “二叔好。”

  “哎。”二叔笑眯眯地答应,掏出来一个红包给她。

  有红包!桑宁眼睛亮了亮,又不敢接,拿眼睛犹豫地看着盛连浔,盛连浔替她收下:“这是二叔的心意。”

  二叔呵呵附了两声笑,心里想,你都提前说了女朋友喜欢红包惊喜,他们能不准备这个心意吗。

  “这是表姑。”

  “表姑好。”

  “小舅。”

  “小舅好。”

  小舅依然很酷,除了红包外,还给了个相框,里面的照片竟然是盛连浔初来花枝里那一年,他们两个一起走红毯的背影照!

  苏允笙得意地说:“从那个时候起我就觉得你们俩相当配。”

  盛连浔:“小舅,你前几天相中的那辆车,我可以表表孝心。”

  苏允笙非常满意他的孝心。

  桑宁有点害羞,紧紧抱住相框。

  跟着喊了一大圈亲戚,桑宁有点口干,神经始终绷着,这会儿觉得有点倦意,耳朵里飘进盛连浔的介绍:“这是爸爸,这是妈妈。”

  “爸爸好,妈妈好。”桑宁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霎时间一片寂静。

  还是苏越乔先反应过来,抬高了声音叫:“张阿姨,张阿姨你再去拿两个红包过来,要最大最厚实的,我儿媳妇的改口钱。”

  桑宁全身直冒热气,恨不得立刻原地消失,换个星球生活。

  盛连浔挑眉笑,压低声:“翩翩,我早就说过走着瞧了吧。”

  桑宁面上勉强维持着笑意,手背到后面做小动作,狠狠地掐了盛连浔一把。

  他的肌肉硬邦邦的,根本掐不动,脸色更是丝毫不变。

  第一次见男朋友爸妈就管人家爸妈叫爸妈,这下,桑宁想不被套牢也不行了。

  桑宁本来以为盛连浔的爸妈并不好相处,这次见面才发现是自己想多了。

  他们都对她很好很好。

  那一病后,盛廷章整体恢复得不错,只是稍微留下了点后遗症,走路没有之前那么利索,不过精神很好,神采奕奕,苏越乔依然美,没有了过去的强势和尖锐,气质更加温柔和善,他们都从集团退了出来,种种花,出去转转,享受生活。

  这些年,苏越乔慢慢想通了。

  她因为联姻嫁给盛廷章,大半辈子过得不幸福,无数次歇斯底里地埋怨过,恨过,最后却硬要把自己的儿子往同样的火坑里推。

  盛连浔的坚硬抵抗让苏越乔渐渐软化了态度,她有时候会想,连浔爱着的那个女孩子一定很好很好,才让她那么骄傲的儿子甘愿放下一切。

  儿子从头到尾,只这么掏心掏肺地爱过一个人,她怎么可能再反对。

  况且,苏越乔慈爱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桑宁,漂亮的小脸儿,聊起天来很有趣,是那么让人喜欢的姑娘。

  她没有女儿,见到桑宁的第一眼,她在心里已经把桑宁当作自己的女儿在疼。

  一大家人热热闹闹地吃完了午饭,这些慕名而来的亲戚们不住地恭维盛廷章和苏越乔有福气,得了这么一个宝贝儿媳妇,两个人更是心花怒放。

  吃完饭,七姑八姨陆续告辞,苏越乔看得出桑宁眉眼间有几分疲倦,于是让盛连浔带着她先去休息。

  盛连浔把桑宁带到了自己的卧室。

  她是第一次来。

  标准的盛连浔的房间,桑宁来了兴致,四处看看,室内是极简风,摆设简单,暗色系,连床上铺着的都是深灰色的床单。

  整间卧室里,只有那张床最显眼,很大,看起来蓬蓬的,特别柔软。

  桑宁这会儿觉得实在累坏了,踢掉拖鞋,手脚并用爬上床,舒服地长叹了口气,全身的骨头和肌肉变得松快,摊着躺下。

  旁边陷下去一块,盛连浔躺在她身边。

  他们拉着手,靠得很近,头挨着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桑宁给他讲最近新搜罗来的笑话,她笑点低,还没讲完,自己已经笑得前俯后仰,温热的鼻息洒过来,盛连浔忽然有点心猿意马。

  这两天在平夏他一直守着规矩,和她当然要分房间睡,这会儿桑宁躺在自己床上,咯咯笑得清脆,盛连浔的呼吸变得滚烫。

  “既然那么开心,不如做点更开心的事情。”

  盛连浔忽地翻身压上来,手撑在她耳侧,喉咙发涩,低头吻下去。

  桑宁动作生涩,难得主动配合他。

  一寸寸地啃咬着,她像一颗熟透了的樱桃,香甜可口,到处都是她的味道。

  桑宁像是在温水里沉浮,盛连浔是唯一的浮木,她只能紧紧地依附他,跟随他,别无选择。

  最后,她模模糊糊地听到盛连浔问:“翩翩,要不要答应我的求婚?”

  桑宁没回答,实在筋疲力尽,累到手指尖儿都抬不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经是傍晚。

  桑宁这一觉睡得沉,虽然没睡多久,但是醒来后觉得精神好了不少,不过床上只有她自己,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桑宁磨蹭着起来,去找盛连浔。

  本来担心碰上盛连浔的爸妈,桑宁走得躲躲藏藏,跟特工似的,却惊奇地发现家里面静悄悄,好像一个人也没有。

  “翩翩,过来。”刚走到客厅,被迎面进来的盛连浔撞上。

  “你干什么去了?”

  他答非所问:“想不想看看我的相册。”

  桑宁立刻被转移注意力:“好啊!”

  盛连浔带她进了一个小房间,只有小圆桌上开了盏灯,很暗,可以勉强辨出房间里有些植物的轮廓,说不上来是什么,只看见密丛丛的黑影。

  鼻端香气馥郁。

  气氛静好。

  桑宁和盛连浔坐在圆桌旁的软沙发上,小圆桌上放着好几本相册,苏越乔喜欢给他拍照片,尽管盛连浔讨厌摆动作摆表情,仍然拗不过他那爱拍儿子的妈。

  因此留下了很多照片。

  他还在妈妈肚子里的影像照,出生照,百天照。

  第一次去幼儿园,成为一年级小学生,每一次毕业,每一次生日。

  他成长的每一步足迹,都在这些相册里,桑宁一张张认真看,边看边笑,仿佛穿越进了他的人生,陪他成长了每个阶段。

  几本相册看了很久,最后一本相册的最后一张照片,桑宁的手蓦地顿住,视线凝滞。

  那里赫然是一枚戒指。

  她没想过,盛连浔会在今天,在这个时候求婚,怪不得中午那会儿问她要不要答应他的求婚。

  原来是提前做了准备。

  意料之外,似乎又并不意外。

  看相册,只不过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盛连浔动作缓慢而郑重,拿起那枚戒指,在她面前单膝跪地。

  他清瘦挺拔,面容冷然清隽,温软的灯光勾勒着利落的轮廓,那双眼睛亮如星辰,声音低缓,在告白:“翩翩,我从来没想过,这辈子会那么爱一个人。”

  “你是神赐给我的最好的礼物,因为你,我成了神最虔诚的信徒。”

  “我想让你永远在我身边,永远无忧无虑,永远被爱,所以,嫁给我吧。”

  不等桑宁表态,盛连浔已经捏住她的无名指,将那枚戒指滑到指节末端:“翩翩,一辈子到底有多长,想不想和我一起看一看。”

  桑宁眼眶发热,轻轻笑:“好。”

  把你的一生交给我,同样的,把我的一辈子也给你。

  盛连浔按了下什么,刹那间房间内灯火通明,桑宁这才发现这是一间玻璃花房,在这个料峭的冬天,满满一室玫瑰浓烈地绽放。

  她惊喜地捂住嘴。

  “玫瑰,钻戒,简单,浪漫,还有我的诚恳,别人有的我的宝贝也要有,你想要的,我都会尽力做到。”

  盛连浔起身,将桑宁抱在怀里,亲了亲她的脸颊:“翩翩,我或许没办法给到你所有的最好,但是我保证,会把我这一生的最好,都拱手给你。”

  所以,请你永远的,陪在我身边。

  “我愿意。”

  盛连浔低头,亲吻她的无名指。

  这场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求婚终于博得了桑宁的满意,她已经正式答应愿意成为盛太太。

  桑宁意犹未尽地摸了摸相册里刚才放戒指的那个地方,突然瞪大了眼睛。

  戒指压着的那张照片,桑宁抽出来,仔细地看,那是盛连浔小学时的一张单人照,就在星湖别墅外的喷泉雕像旁边,他对着镜头,俊秀的脸冷冰冰的。

  后面有个人乱入,镜头里只闯进了一个脑袋,不仔细看根本不会注意。

  乱入的是个小姑娘,乱七八糟的鸡窝头,戴着一副夸张的眼镜,小脸儿胖嘟嘟的。

  桑宁指着照片里那个小姑娘,倒吸一口凉气:“盛连浔,这个是我!”

  盛连浔也觉得惊诧:“怎么可能。”

  那段记忆实在久远,两个人拼命回忆。

  “三年级的时候,好像有个有钱人家要请我爸做他家小少爷的散打老师,但是我爸对散打没什么研究,让我大师兄来试试,大师兄把我也带来跟着玩儿。”

  盛连浔依稀有印象:“我妈觉得那个散打老师太年轻,最后没用他。”

  桑宁拍了下手掌:“所以我就跟着大师兄回去了,那时候我特别爱哭,然后有个好看的小哥哥给了我一块糖,让我不要哭,我记了很多年,所以那个好看小哥哥竟然是你!”

  盛连浔:“桃子味的水果硬糖?”

  桑宁点了点头。

  真的太不可思议,他们竟然在那么久之前就已经见过面,还留下了一张合照。

  那是很多年前的一个夏天,风鼓着燥热,蝉鸣声声。

  天边的晚霞像热风酿得梅子酒,深深浅浅地落下来,惹得人微醺。

  桑宁在喷泉雕像旁边等大师兄,她无聊,弯着腰想去捞池子里摆尾的红鲤,被几个男孩子无情地指责嘲笑。

  她扁扁嘴,哇哇大哭,那几个淘气的男生顿时作鸟兽散。

  盛连浔正要出门,听到哭声发现了她,肉嘟嘟的小姑娘,有着奇怪的发型,眼镜颜色土气,夸张地戴在脸上,哭起来的样子真的好丑。

  他从来不是爱交朋友的人,也不喜欢多管闲事,那天却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走到她面前。

  “你哭什么?”

  桑宁委委屈屈地坐在那里,抬头看这个没什么表情的小哥哥:“他们说我丑。”

  她委屈的样子有点可爱,盛连浔违心地说:“只要不哭,你就不会变丑。”

  桑宁止住眼泪,半信半疑:“真的吗?”

  “嗯。”

  “哥哥,你就是因为从来不哭才这么好看吗?”

  怎么会有这么多话,盛连浔梗住,最后还是“嗯”了声。

  “哥,快走,再不走进场来不及了。”有人在叫他。

  盛连浔那段时间沉迷滑板,有一个青少年滑板邀请赛,难得能近距离看到他喜欢的那位天才滑板少年,他看了眼抽抽噎噎的小姑娘,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桃子味的水果硬糖哄她。

  这是他今天算数做得好,老师奖励的。

  “我走了。”

  桑宁一骨碌爬起来,黏在他身后:“哥哥你去哪里啊,别走好不好。”

  真是麻烦精。

  被她的央求弄得心软。

  “你自己去吧。”盛连浔冲等他的伙伴说了一声。

  那人讶然:“不是吧哥,你不是盼这天好久了吗?错过这个机会以后很难再见到。”

  盛连浔瞥了眼可怜巴巴的桑宁,看她眼泪涟涟,心里莫名烦躁:“算了,不想去。”

  桑宁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玩伴打发无聊,哪里肯放他走,走一步追一步,絮絮叨叨地念着:“哥哥等等我。”

  她有着一双漂亮的杏眼儿,笑起来的时候含着光,莫名地吸引他。

  盛连浔一脸不耐烦,却还是停下脚步,淡声说:“等你。”

  浩瀚宇宙,无数星辰碎光,只有一片光照亮我。

  偏偏是你。

  从那时候起,我这一生,都在等你。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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