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页_残阳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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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经历了思虑的,因此丝毫没忙乱,祭品纸钱、灯火香烛,一切皆简单备着,他借从窗外来的灯光看殿内的一切,看空荡荡的龙椅,以及遍布四处的尊贵纹样、奢华浮雕。

  “娘。”陈弛勤在那殿中央跪下,膝盖骨撞得生疼,他不顾天花板上凶猛的龙形雕刻。

  膝下正是众臣上朝的跪处。

  陈弛勤轻笑时,眉眼仍旧艳丽,可少去原有的几分温和,如今全然成了愤恨苦痛,他将纸钱点燃,盛在从殿内寻来的银盘中,盘前摆放金玉死时留下的梳子。

  他未流泪,一双眼被香烛熏得泛红,又道:“我丝毫不思念你,走了是你的解脱,若我们真的是狐狸,那最好,也不至于沦落至此了。”

  银盘上火光跳动,是偌大殿中能彻底忽视的亮点,像从远处天上,来了沉重的一颗星斗。

  “皇权龙椅皆为你祭奠,此时定真殿了无尊卑,只剩权力的凶恶,以及逝后仍被蜚语诋毁的你。”

  陈弛勤俯身叩头,跪得毫不庄重,他穿红衣祭奠,在远处瞧时,可见纸钱燃尽的飞灰,人如一滩血,掺进了滚烫的火里。

  [本回完]

  下回说

  暖雨三番笑前红袖

  寒风无往泪下水衣

  第27章第十二回[壹]

  暖雨三番笑前红袖

  寒风无往泪下水衣

  ——

  半亩枫树掉了艳色的叶子,只留稀疏穿风的干枝,夜深人静,钩月从天中移往西方,快从黑色里坠跌,往未知的黑色中去。

  风愈发迅疾地刮起来,抚动脚下碎叶,也抚动四处的砖瓦枯枝,连墙边稀疏的干草,也像是回了魂魄,正肆意叫闹着。

  陈弛勤未穿斗篷,甚至未着一件像样的厚衣,他自远处独步到此,算是回了自家一方安全的地界,清冷是有的,檐下连夜灯也未留,只有陈弛勤手上从别处寻来的、素色的纸灯笼一盏,他借亮,要向那从不闭门的院中去。

  “王爷,”背后有轻缓的女声唤他,道,“我寻个归处。”

  屈瑶的声嗓不尖锐,而是柔和、厚重、利落,陈弛勤未回身时,一听便知道是她。

  “我也未有归处。”陈弛勤手上端着灯笼,侧身而立,再转头去看她,说。

  只见那轻薄寒光中瑟瑟站着大延的皇后,她端庄又冷淡,提了小小一盏绘红梅的圆灯,着大红的褙子,她未上前,说:“天冷,手冷……”

  陈弛勤再细瞧她,只见那鹅蛋脸庞上两抹还在淌着的泪,她哽咽中再说:“脚也冷。”

  风将一切掀动,发出混杂的声响,屈瑶一人站在林际杂乱的枝梢下,像快跌倒了。

  陈弛勤未再回话,他上前去,灯笼也掉了,在脚下烧开窄窄一片,燎动着寒冷的空气;屈瑶被男子衣着单薄的身子抱住了。

  她这才闭上了眼睛,紧咬着牙关,将脸颊蹭在他肩头,泪浸得下巴也刺疼。

  “王爷……”屈瑶只这样说。

  女子暖融融一团,被褙子裹得软又柔,她用了尊贵的香,因而气息也是醇厚艳丽的气味,她再说:“玉澈王,带我离开。”

  吸气和呼气皆是热的,怀抱和身躯都是热的。

  风是极寒的。

  “殿下拿我当什么人?”

  “不知。”

  “若我今日留你住下,事传出去,如何也说不明晰了,或者会让殿下丢了性命。”陈弛勤将屈瑶抱得更紧,他身上有异香,与宫中熏的都不同,是他自配的。

  屈瑶道:“过完上一个白日,我什么都不会怕了。”

  房中烛灯点起来,两盏。

  屈瑶还是哭,但不出什么明晰的声音,仅有泪缓缓地滑着,她未穿什么华贵的颜色,中衣也是掐了小花的纯白绸缎料子,满头洗过不久的乌发散下,遮在背上。

  同样穿中衣的陈弛勤,托着她的膝骨大腿,将她猛地直直抱着,二人相视,眼里只留彼此的脸庞,烛火映动,外界风号,屈瑶一双细手托住了陈弛勤的脸颊。

  屈瑶闭眼,唇尖碰上了陈弛勤的嘴巴,再分开了,又睁眼瞧他。

  “王爷,别拿我当皇后,屈瑶,字梦均,今生第一次爱人,身心皆可交付。”

  陈弛勤问:“现在就说爱?”

  “若是不爱,我不会来此寻个归处的。”

  二人气息相接,陈弛勤抱着她去床上,帐子换了厚的青白色,那里头温暖,因着脚边早有炭盆在烧;唇舌咂弄,去扣解衣,屈瑶未哭完,鼻尖还是凉快的。

  她快活地唤:“王爷……”

  陈弛勤自与几个女子试了那事,此回说不上独特隆重的,他熟知该怎样使屈瑶勾了足尖喘气,亦或是到达昏迷般的不制之态,如何说,他也算馋这具纤细又柔软的身体,像醉心奇香、珍玉或是美酒一样。

  且说白日里陈弼勚往月阔宫中救了屈瑶,又在言语上和仲花疏讨还几番,教她再勿干涉屈瑶的事,最终,母子落一个体面的不欢而散,屈瑶无大碍,因而送回怀清宫养着。

  陈弼勚在岁华殿中读奏到深夜,却了无困意,他觉得待着不自在了,因此带了一名贴身内侍,要去崇城的园子里走走,步行往崇张门近处,途径太医署,清寒天气惹得人周身不适,陈弼勚忽而回头,道:“进去讨杯热茶喝。”

  内侍因而随他进去,绕路直向里院子去,那处房中亮着灯,陈弼勚忙说:“你去叫门。”

  祝由年是个话少的老太监,他在岁华殿伺候得久了,机敏又慎重,也从未问或答废话,因而领了旨,就上前,将那房门扣响了,又与开门的人行礼。

  “祝公公,”颜修讶异,这才往院中看,见那暗处站了身量高挑的一人,便冲他喊,“冷着了,快进来。”

  祝公公识趣未在了,陈弼勚指他去副使值班处讨茶喝,颜修连外衣也未穿,头发松垮挽着,身上只一件白衣,他忙添了方才赵喙送来的热水,说:“多冷啊,你又乱跑。”

  “你夜里怎么不回府上?”陈弼勚脸上无多少愉悦,撇着嘴问他。

  少年人眼珠精黑,委屈时像被抢了**的小狗,他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了,捧着青花白瓷的杯子。

  颜修说:“在忙。”

  “听说,你给朕配了药,”陈弼勚说完,又在颜修未答时候补上一句,“说说,什么药?”

  颜修低头找才写好的方子,递来陈弼勚眼前头,说:“你自己瞧吧。”

  陈弼勚见不得颜修笑,那笑里永远无太多直接的愉悦,而有深不可测的挑衅,也有刻意的界限与疏远。

  “我知道,”陈弼勚也并未真的瞧那方子,他站起身,将杯子放了,说,“母后为难了你,也为难了皇后,我今日再与她说了些话,她今后便不会了。”

  颜修一瞬间觉得陈弼勚有藏于精明的痴呆,因而回他:“我又未受什么委屈,倒是皇后殿下,被逼迫得紧了,她身子本来就不好。”

  “我明白,”陈弼勚扳着脸叹气,道,“今后会多差人照料她,前些时候生了误解,因而想过不再理会了,是我那时幼稚。”

  “其实……”颜修心头霎时涌起浓烈的钝酸,他欲将那日在街上遇见屈瑶的事说出口,可忽然有些不忍,他依旧在犹豫,抿起嘴禁了声。

  “喝水吧,”颜修将杯子递上,看着陈弼勚喝下,他指尖贴上他的颊边,说,“脸冻得好凉,不要再到处跑了,不然上朝要犯困的。”

  陈弼勚将两杯热水灌了,开始额前沁汗,他情绪未好,可整个人懒怠放松下来,说:“你早些睡吧,我也得回去睡了。”

  少皇帝只着了单单一件袍子,未穿别的御寒,陈弼勚责怪他,又不忍心,就说:“你住下吧,如果不嫌我这里简陋。不然要病了。”

  “病了又要劳烦你。”陈弼勚这才笑起来,顺着话头惹颜修气。

  “对啊。”颜修在柜中再寻了厚的被子,堆在床上,招呼着陈弼勚过去。

  又说:“我去和祝公公说,让他们一早来接你,再让赵喙备些洗漱的东西来。”

  “我洗漱完了,倒不用。”

  因而,待祝公公回去了,颜修也掌着灯进来,他将披风脱了,身上有可以嗅见的冷气,床是足够宽敞的,陈弼勚脱了外衣,穿衬袍躺下。

  只见那青色绸子的薄袍松垮,水裤也是松垮的,颜修直眼看见少年人裆间自然鼓起的一包,急忙慌张地回了头,再琢磨,感叹他哪里得需那些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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